地下室仓库里，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李长安紧紧盯着老头，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愈发慌乱无措，心中已然有了数。

他嘴角微微勾起，冷冷开口：“你不用管我知道多少，不想死，就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如实交代。”

“否则，你就永远留在这仓库里吧。”

“不行！”老头连忙摇头，嘴唇泛白，眼神中满是恐惧，“我不能待在这儿，有鬼，这里真的有鬼啊，你不能不管我！”

“那你就说！”李长安不耐烦起来，作势转身就要走。

“别走，千万别走！”老头一把拉住李长安的裤腿，苦苦哀求，“我告诉你，我全说，你带我离开这儿，我什么都告诉你。”

李长安低下头，看着保安老头，似笑非笑：“那...请开始你的表演。”

保安老头紧咬嘴唇，面部肌肉微微抽搐，像是在做某种选择。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仿佛是从嗓子眼儿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火灾那晚，其实值班的是我。当时我要是能早点报警，或许不会酿成大祸。”

“那天，老板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能报警，还让我把所有出口都锁死。”

“后来火势越来越大，我...我听到仓门传来拍门声，还有里面传出的凄惨叫声，有人在里面。”

“是...是...”

“是那个流浪汉！”李长安眉头紧锁，直接接过话茬，语气里有些疑惑：“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既不开门施救，也不报警求助，任由一个大活人在里面被活活烧死？”

他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上下打量着老头。

这老头...

心挺狠的呀！

老头脑袋深深地垂着，几乎要贴到地面，嗫嚅着说道：“我儿子、儿媳都在他公司上班，他威胁我，要是我开门，就会让我儿子、儿媳统统失业，还会让我们一家人在江城找不到任何工作。”

“我真的没办法，我是实在没办法啊！”

“呵~”李长安冷笑一声，只是继续追问道：“这场火灾是不是和你们老板有关？他为什么非要烧死那个流浪汉？”

保安老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晚，他让我删掉监控，我偷偷留了一个备份，发现确实是他跑到仓库里，放的火！”

“至于，为什么要把流浪汉烧死，我确实不知道。”

闻言，李长安陷入了思索当中。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刚看到赵老板手臂的烧伤时，他就怀疑两个月前的火灾与赵德坤有关。

但是...

一个商场老板，身价起码也是上亿起步了，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烧死一个流浪汉？

是这老板有什么秘密，不小心被流浪汉发现了，才让导致赵德坤痛下杀手。

还是说，流浪汉的身份，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李长安接着问：“流浪汉是怎么进到仓库里的？按理说仓库被锁上，外人进不去吧？”

老头苦笑道：“那段时间，我经常看到他带着女儿在停车场附近转悠。”

“看着他们父女俩实在可怜，我就在仓库里找了个角落，让他们打地铺暂时休息。”

“他还有个女儿？”李长安有些诧异。

老头微微点头，神情黯然：“嗯，是个小乞丐。”

“我就是因为看他还带着个孩子，怪可怜的，所以...所以才...”

说到这里，老头有些泣不成声。

“我还想着，等第二天带他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介绍他来商场跟我一起做保安，”

“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没想到...没想到却害了他。”

“那小女孩呢？她没事吧？”李长安追问道。

“没...没事！”老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那流浪汉在一直用身体护着女儿，自己却被活活烧死了。”

“后来事情闹得很大，小女孩也被警方送到福利院去了。”

李长安听完，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唏嘘，望向老头的目光也变得愈发复杂。

说这老人是坏人吧...他能主动帮助流浪汉父女，给对方找一个临时安身之处，甚至还打算帮流浪汉安排工作，让生活步入正轨，这无疑是善举！

毕竟大多数人看到流浪汉，恐怕只会满脸嫌弃，避之不及。

可要说他是好人...

他却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无动于衷，这实在难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