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浓雾里突然传来铃铛声,清脆得像寺院晨钟,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林婉儿抬头,看见前方山坡上站着个穿道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手里摇着串铜铃,铃声里,路边的纸人竟慢慢转过身,黄符下的脸都长着和李青一样的眼睛——瞳孔里开着缠枝莲。
“是师父的‘纸人阵’。”赵阳咬着牙从后座拖出个麻袋,里面装着他偷偷准备的黑狗血和糯米,“这些纸人里都塞着活人的头发,被符咒催动着,见血就会扑上来。”
林婉儿发动汽车冲过纸人阵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后视镜里,纸人们正跌跌撞撞地追来,黄符被风吹掉,露出底下青紫扭曲的脸,竟全是些失踪的古董商人,其中一张,赫然是鬼市的老王,左眼的空洞里插着根铜针,针尾系着的红绳,正被纸人自己慢慢往眼里拽。
越野车撞开老宅的木门时,林婉儿终于看清了这栋建筑的全貌。道观的牌匾歪斜地挂着,“三清观”三个字被人用红漆涂抹,改成了“林家祠”,院子里的杂草疯长,没过人腰,草叶间隐约能看见散落的白骨,大小像是孩童的指骨。
“地窖在正殿佛像后面。”赵阳指着供桌后的墙壁,那里的砖石颜色比别处新,像是被人重新砌过,“师父的卷宗里画过,林家老宅的地窖藏着个密室,是柳氏当年求子的祠堂。”
撬开墙壁的瞬间,铜镜突然从黑布下滚出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黑布散开,镜面朝上,映出头顶的横梁——梁上竟吊着个女人的影子,披头散发,舌头伸得老长,正慢慢转动脖颈,对着他们露出惨白的脸。
“柳氏的冤魂……”赵阳哆嗦着掏出黄符,符纸刚举起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他根本不是来做法事,是来……是来给这骨头上香!”
林婉儿的目光落在铜镜上,镜面此刻不再是雾蒙蒙的一片,而是清晰地映出地窖的全貌,包括他们没注意到的墙角——那里有个半开的木箱,箱子里露出件小小的婴儿服,领口绣着“安”字,和长命锁上的字一模一样。
当她伸手去拿婴儿服时,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白光中,一个披发女人的身影慢慢凝聚,她的腹部有个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地淌着血,而她的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婴儿的脖颈处有个整齐的剑伤,和那具白骨的伤口完全吻合。
“我的……安安……”女人的声音凄厉如哭,她缓缓抬起头,那张脸竟和照片上的柳氏一模一样,只是此刻双眼流着血,死死盯着林婉儿,“你为什么……不救他?”
林婉儿猛地后退,撞在赵阳身上,两人回头时,只见地窖的入口不知何时被堵死,堵门的砖石上,用鲜血画着朵巨大的莲花,花瓣边缘正满慢渗出黑血,而莲花的中心,赫然是李承道的名字。
手电筒突然熄灭,黑暗中,只有铜镜在发出幽蓝的光,光里,柳氏的冤魂正抱着婴儿的骸骨,一步一步走来,嘴里反复念叨着:“血莲开了……该轮到你了……”
黑暗像浸透了尸油的棉絮,死死捂住地窖的空气。林婉儿摸索着抓住赵阳的手腕,他的脉搏跳得像打鼓,指腹在她手背上掐出四道红痕。|微!?|趣?$1小′μ说#>网:? ?&无&]错??内??_容?!o铜镜的幽蓝光芒里,柳氏的冤魂正一步一顿地走来,襁褓里的婴儿骸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串被诅咒的铃铛。
“咬破舌尖!”赵阳突然低吼,自己先狠狠咬下去,腥甜的血味在口腔炸开时,他从道袍袖袋里摸出张朱砂符,“阳气能暂时镇住阴魂!”符纸在他指尖燃起幽蓝的火苗,照亮墙壁上的血莲花,花瓣边缘的黑血正顺着砖缝往下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
柳氏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她怀里的婴儿骸骨突然张开嘴,发出尖利的啼哭,哭声里,林婉儿左臂的莲花胎记突然发烫,像是有烙铁按在皮肤上。她踉跄着撞向墙角,后背抵住个冰凉的金属物——是那面铜镜,镜面不知何时转向了她,里面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个戴着莲花面具的人,正举着桃木剑刺向婴儿。
“是李承道!”林婉儿的声音被哭声淹没,她看清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和赵阳碎片里的年轻面容完全重合。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画面跟着晃动,她看见乳母抱着个女婴钻进枯井,女婴脖子上挂着半块莲花玉佩,正是她从小戴到大的那一块。
“原来活下来的是你。”赵阳的声音带着颤,他突然抓住林婉儿的手按在铜镜上,“纯阴血脉能引魂显形,快想想你母亲的样子!”他另一只手掏出七枚铜钱,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在地上,“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