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的铁门在暴雨中发出锈蚀的呻吟,李承道的解放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混着焚尸炉排出的焦糊味,在鼻腔里拧成一股馊臭。`§第|一2看?书?±网$D ·更?新?o最?@;全.他抬头看了眼门楣上的\"往生苑\"匾额,红漆剥落处露出底下的黑木,像块浸过血的棺材板。
\"李道长,这边请。\"带路的警察小周脸色惨白,指节捏着笔录本发白,\"死者家属闹得凶,说......说这纹身是我们殡仪馆搞的鬼。\"
停尸间的冷柜发出嗡鸣,林婉儿正蹲在解剖台边,戴着手套的指尖悬在尸体背上。那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皮肤被福尔马林泡得泛青,背上却浮着道诡异的纹身——青黑色的太极八卦,阴鱼眼是个凹陷的窟窿,像被人活生生剜去块肉,周围的纹线扭曲如蛇,泛着湿漉漉的尸斑。
\"师父。\"林婉儿抬头,睫毛上沾着冷柜飘出的白汽,\"纹线深达筋膜,不是死后纹上去的。你看这里。\"她用镊子挑起一缕皮肤,\"纹线边缘有毛细血管破裂的痕迹,像是......自己长出来的。\"
赵阳突然\"嘶\"了声,左手按在右臂上。他今天穿了件短袖,露出胳膊上那块淡红色的护身符纹身,此刻竟泛着不正常的烫意。\"我刚才碰了一下冷柜,\"他声音发紧,\"就觉得这纹身跟死者背上的......有点像。\"
李承道没说话,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罗盘。铜制的盘面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冷光,指针疯了似的打转,最后死死钉在尸体方向,针头颤得像要崩断。\"阴气太重,\"他指尖划过罗盘边缘的符文,\"这不是普通的尸煞,是养出来的邪祟。\"
\"养?\"小周咽了口唾沫,往后缩了缩,\"李道长,您别吓唬我......这火葬场邪乎事儿是多,但......\"
\"哐当——\"停尸间角落的铁门突然晃了一下,像是被人从外面撞了。赵阳猛地转头,手电光扫过去,只看见堆着的废弃焚化炉零件,锈铁堆里似乎藏着双眼睛,闪着幽绿的光。
\"谁在那儿?\"他抄起墙角的撬棍,这是他每次跟师父出活儿必带的家伙,说是\"阳气重,能打脏东西\"。林婉儿也站了起来,手里攥着把银质的解剖刀——那是她妈留下的,据说是用棺材钉熔了重铸的。
\"别找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铁门外传来,老看守王勇拄着拐杖挪进来,瘸腿在水泥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领口沾着黑黄的油渍,看见解剖台上的尸体,浑浊的眼睛突然缩了缩。
\"王大爷,您刚才在外面?\"赵阳皱眉,手电光照在王勇的裤脚上,沾着些湿泥,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王勇没接话,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袋,火镰打了半天没点着。\"这是第七个了。\"他终于开口,烟杆往解剖台边一磕,\"三年前开始的,每个死者火化前都长这破玩意儿。\"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前六个家属都闹过,最后要么疯了,要么......死了。\"
林婉儿猛地抬头:\"怎么死的?\"
\"死状跟这纹身一模一样。\"王勇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什么听见,\"去年有个老太太,儿子死了背上长这玩意儿,她不信邪,非说我们偷换了尸体,闹了七天,最后在家里被发现......骨头从里面把人绞成了八卦形,肠子缠在胳膊上,跟这纹线走势分毫不差。\"
赵阳的胳膊突然更烫了,像是有团火在皮肤底下烧。他低头一看,护身符纹身的边缘竟泛出淡淡的青黑色,跟尸体背上的纹线颜色如出一辙。\"师父,\"他咬着牙,\"我这纹身......\"
李承道按住他的胳膊,指尖在纹身上游走,罗盘的指针跟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别怕,\"他声音沉稳,\"这是正阳符,能镇邪,发烫是因为离邪祟太近。\"但赵阳看见,师父按在他纹身上的手指,指节都白了。
傍晚时分,暴雨没停反大,火葬场的铁皮屋顶被砸得噼啪响,像有无数只手在上面抓挠。小周带着警察撤了,临走前塞给李承道一把钥匙,说\"这地方今晚就拜托您了\",眼神里的恐惧藏都藏不住。
林婉儿在停尸间的白板上画了张图,把七个死者的信息列出来:年龄、死因、死亡日期,最后圈出共同点——都是在火葬场附近的\"鬼打墙巷\"住过。\"这条巷子以前是乱葬岗,\"她指着地图,\"民国时期有个姓魏的术士在那儿设过祭坛,后来据说被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