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占了半边,和尚占了半边。”李承道的桃木剑又开始震动,“怨灵选这儿,就是想借两派的气斗个两败俱伤。”他从怀里摸出八枚铜钱,往地上一撒,铜钱落地的瞬间,竟齐齐立了起来,边缘泛着黑气。“布八卦阵,婉儿守生门,赵阳守死门。”
赵阳刚把桃木钉按进死门的方位,道观后院突然传来钟声。那声音沉闷,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敲得人胸口发闷。“哪来的钟?”他举着手电筒往后院照,光柱里突然飘过件袈裟,衣角扫过他的脸,带着股腐朽的香灰味。
“不好!”林婉儿突然尖叫。她布置的生门方位,地上的朱砂线正被黑色的液体侵蚀,那液体顺着纹路爬,在地上画出个巨大的“卍”字,把八卦阵拦腰切断。“是慧能大师!他在破阵!”
李承道刚想掐诀,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道观不见了,他站在当年的三清殿里,师兄弟的尸体堆在供桌上,个个双目圆睁,喉咙裂得能看见骨头。最上面躺着他的师父,手里攥着半串佛珠,血顺着指缝滴在他脸上。
“是你引来的怨灵……”师父的嘴动了动,脸皮像纸一样皱起来,“你妒忌师兄的雷法比你强,是不是?”
“不是我!”李承道嘶吼着挥剑劈去,桃木剑却穿过了师父的身体,劈在墙上。墙皮簌簌落下,露出里面的砖石——上面刻满了他的名字,每个字都像用血写的。
“师父!”林婉儿的喊声刺破幻境。她看见李承道举着剑往自己脖子上抹,赶紧甩出张“破幻符”。符纸贴在李承道眉心的瞬间,他像被烫到似的跳起来,看清自己劈中的是赵阳时,冷汗瞬间浸透了道袍。
赵阳的胳膊被划了道深口子,血顺着伤口往下流,滴在地上的旧疤上。两道血痕交汇的地方,突然冒出白烟,他疼得惨叫,眼前却闪过些零碎的画面——慧能大师在佛堂里教他念心经,指尖在他胳膊上画着什么,说“这疤是你的本命符,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露”。
“赵师兄!”林婉儿拽他时,突然看见供桌底下爬出来个东西——穿着保安制服,正是仓库里死的老张。他的喉咙裂到耳根,嘴里淌着血,直勾勾盯着赵阳:“把珠子给我……不然你娘也会变成这样……”
赵阳的旧疤突然炸开,黑血喷了老张一脸。那“老张”发出刺耳的尖叫,化成团黑烟钻进墙角。林婉儿这才发现,道观的梁柱上刻满了字,密密麻麻全是人名,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个叉,最后几个是“老张”“陈老板”,下面空着的地方,赫然写着“赵阳”“林婉儿”。
“原来这道观是怨灵的祠堂。”李承道捂着流血的额头,刚才的幻境耗了他太多力气,“每个死在珠子手里的人,名字都会被刻在这儿。”
后院的钟声又响了,这次更近,像敲在脑壳里。林婉儿往后院跑时,被门槛绊了一下,低头看见门槛上刻着“佛道同体”四个字,字缝里嵌着些碎骨,白森森的。
后院的香炉里插着三支香,香灰笔直,没有断。慧能大师背对着她,站在一座石碑前,石碑上半刻着道德经,下半刻着金刚经。他手里拿着那串血檀佛珠,正往石碑上的凹槽里嵌。
“大师!你在干什么?”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她看见石碑上爬满了人脸,个个闭着眼睛,像在睡觉。
慧能大师转过身,脸上的皱纹里渗着血,笑着说:“让它回家啊。”他把最后一颗佛头珠按进凹槽,石碑突然震动起来,人脸们缓缓睁开眼,全是血红的瞳孔。“当年高僧造这珠子,就是要让它吸收世间的贪嗔痴,等填满了,就嵌进这石碑,与佛道同体……”
“你疯了!”李承道和赵阳冲进来,桃木剑直指慧能,“这是让它成魔!”
慧能大师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溅在佛珠上。那些珠子瞬间变得滚烫,红得像要融化。“我是高僧转世啊……”他捂着胸口笑,眼泪混着血往下流,“我必须完成他的事,哪怕被吞噬……”
林婉儿突然发现,自己画的“佛道融合符”从挎包里掉了出来,正飘向石碑。符纸落在石碑上的瞬间,道德经和金刚经的文字突然活了,像两条蛇缠在一起,发出金光。
怨灵的惨叫响彻道观,无数只手从石碑里伸出来,抓住慧能大师的袈裟往里面拖。他没挣扎,只是看着李承道,嘴唇动了动,像在说什么。
赵阳突然大喊:“他说‘嗔念不灭,符纸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