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穿着真丝手套的手搭上了林牧腰的那一刻。

间奏结束。

大提琴小提琴手风琴都在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弓弦与弓弦来回交错，狰狞而凶厉的乐曲一步一步拉扯着昂扬。

每个乐手都带着礼堂唱诗班的庄重与专注。

零俨然是个舞池老手，拉着林牧精准地跟随每一个拖长尾音的旋转。

银色的舞裙飞扬起来，折射光影缭乱。

这已经是这首圆舞曲的下半段。

林牧将会和零一直完成这支曲子的下半部分才会在终章前产生一个短暂的分开。

这意味着，诺诺有且仅有那一次的机会。

舞厅里空气有些凝滞了。

原本热情洋溢脚步轻快的学生们都有些慌乱起来。

舞会上本来配合默契的舞伴们都因为关注着这一场极为刺激的修罗场而出现低级失误。

女孩们脚步零碎险些撞到男伴的小腿。

男孩们则是因为看八卦看的痴迷而忘记搂住女伴纤细的腰肢。

总之所有人都没有闲着，成为了这修罗场中的一环。

除了一对劫后余生的舞伴...

路明非和芬格尔如蒙大赦。

刚才还强撑着跳的如火如荼的探戈被强行终止。

两人连滚带爬地撤离到澳龙旁边。

路明非大吃一口沾满了黄芥末的澳龙压压惊，芬格尔则是往嘴里塞了一大勺子冰淇淋。

“废柴师兄，你说林牧师兄这回舞会结束是不是跑不掉了...”

“也不一定，要是待会舞会结束突然穿出来一堆恐怖分子打劫卡塞尔学院他还有机会跑掉...”

视线拉回到舞池中央。

伴舞团们依旧尽职尽责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就算心中好奇心再中，他们仍旧保持着与自己舞伴最后的默契。

女孩们起落的裙摆和男孩们强劲的舞姿还在飞扬。

诺诺穿着她的紫色套裙站在一旁。

她的脸上看不见丝毫颓势和沮丧。

你只能从那张美的很是张扬的脸上看到她蓄积的力量与野心。

她在等一个机会。

大提琴手深吸一口气，右手猛然绷紧发力。

这是他的独奏机会。

琴弦狂刷，圆舞曲狂风暴雨般进行。

这也是终章的预示。

零的手指点在林牧的手掌上，借着这一股反推力旋转着斩出去，一如之前诺诺那般。

终章已至。

按照原本的编舞，男生应该作为一座屹立的大山为女伴提供支撑。

而女生将进行一个技术难度高到极致的动作。

单人独旋3600度。

这对于穿着高跟鞋和紧身礼服的女孩们是酷刑！

只有身段和舞技都一等一的女孩才能做到。

而这样的女孩即便是在猫王遍地的卡塞尔也不多见。

但很巧合，这样的女孩在林牧身边刚好有两个。

此时，零旋转着脱出，站在林牧的右边。

诺诺则像是蓄势待发的羚羊，静静立在左边。

大提琴终止。

其他乐器一应而共奏，铸就这华美的终章。

按照原来的安排，林牧应该伸出一只手来牵住他女伴的手。

然后女伴完成这个叹为观止的3600度独旋。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终章进入。

两个女孩从左右手两边同时如同一把闪亮的尖刀切入。

林牧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不知道该伸哪只手。

而诺诺和零的眼神几乎成了实质。

他们都没有看对方，而只是看着林牧。

她们都在等。

等林牧的选择。

她们都认为林牧会伸出那只属于自己的手。

场边的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林牧。

路明非紧张得甚至都忘记咽下自己嘴里白花花的龙虾肉。

步伐像是鼓点般越来越紧，林牧脑海中想法像是沙滩上的沙砾一样多的数不清。

但一下子，就像是浪潮拍打岸边，带走一切。

林牧做出了决定。

他同时伸出了两只手！

诺诺和零都是一滞，但是眼里很快被决绝所代替。

她们同时牵住了林牧的手。

旋转开始！

裙摆飞扬，镶着碎钻的鞋上旋起银光。

纯银鞋跟打击实木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