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裴忍不住微笑:“或者我教你写??”
沈荔心想这哪来得及,乔裴却走上前来。
哦,他大概是要手把手来教?
这菜谱只用写?一份,后边的照着字迹去印就好了?,只用写?出一份成品应该也能行得通。
沈荔答应下来,两人便在桌前站定。
这是写?菜谱,又不是写?大字,自然没有大铺宣纸,而是在桌上摊开一张小小硬壳纸本,捏着细头笔在上头写小楷。
为此,尤要凝神静气,靠得近些,才能看清手底下的一笔一划。
乔裴只能再往前半步,虚虚握着她的手,腰弯得极低。
只是呼吸,都能让沈荔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
奇怪,他抖什么?
沈荔想,自己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写?着,乔裴声音轻柔,和风细雨落在她耳畔:“既是菜谱,字便最好是方正内敛,少些连笔,叫客人看得清楚。”
“......嗯。”沈荔听得心不在焉。
他身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是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不专心的缘故,才写?了?不到?半页,沈荔就觉得半边身子发麻。
她咽了?口口水,手一摆,赶紧从这人怀里逃出来:“——你自己写吧!”
反正她书法等级证书已经拿到?,最后挂个名就好了?。
乔裴看她逃进厨房,也?不阻拦,一笔一画替她把后半篇写?完。
停下笔,他将这硬壳本举起来细看。
虽说字形个个小巧,一笔一划圆融雅洁,藏锋于内,很?符合最初的要求,但怎么看都有些......
书?法的意境,总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乔裴以往看过许多好字,有的张狂有的内敛,有的飘飘欲仙,风骨茁然。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手底下能写出这样......
这样柔情小意,情?绪外露的字。
若是放在以往,他可能很?难想象,仅仅写?字,都是一件能让他笑出来的事。
“怎么了??你又在发什么呆?”沈荔端一盘洗好的葡萄出来,在他眼前挥挥手,“写?完了?就去画画吧?颜料都要干了?。”
乔裴回过神,下意识一把握住她在自己面前挥来挥去的手指,力?道却很?轻:“我......”
沈荔歪头:“你?”
“......我们今晚,一起吃饭吧?”他最后说。
沈荔只觉得他莫名:“当然了?回来的时?候不是连菜都买好了?吗?”
乔裴又是一笑:“嗯,那我给你帮忙。”
沈荔便想起之前还在沈记开面馆的时候:“乔大人手艺应该比那时?候好上许多吧。”毕竟这几?个月总是要学着自己做菜的。
乔裴点头:“虽一开始摸不清用途,但一些器械确实比往日便利许多。”
他说话时?,偶尔还有些文绉绉的味儿,沈荔听得可乐,指使他做这做那。
晚饭不过两菜一汤,但吃完已?经快要八点,乔裴将他那副画补完,正要告辞,外边忽然下起大雨。
雷鸣闪电轮番轰炸,不一会儿,路面积水都快到?小腿,两人在屋内面面相觑。
“你跟雨还真是有缘。”沈荔评价。
*
虽说乔裴是开着车来的,但这样糟糕的天气,两人又挂着名义上的情?侣关系,直接把人赶回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要不然......就在我的书房睡?”沈荔征求他的意见。
乔裴不看她:“好。”
此情?此景,倒让沈荔又有了那种面对大家闺秀乔美人时?,微妙的手痒之感。
总想欺负一下啊......
沈荔的公寓原本是三室两厅的构造,但她出于职业需求,将厨房和餐厅全部打穿做了?半开放式,客厅和一间侧卧打通,另一间做了?书?房,没有留其他房间。
书?房里有一张折叠床,只是对乔裴来说未免短了?些,沈荔思?来想去,干脆让他在书房打了个地铺。
秋天毕竟寒凉,地铺垫得很?厚,羽绒被也拿了冬天的款式出来。乔裴像是没见过这种蓬松柔软的造物?,背着沈荔偷偷揉了好几下。
等收拾完躺下,他还将被子拉到?下巴,手指不老实地捏来捏去。
沈荔站在一旁,看得好笑:“你是属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