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落在宁煜的所在。

此时宁煜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与烟岚疏一起收拾着，准备坐下。

也是在这时，在少年与女孩的身后，

和煦的风声骤然急促。

飘摇的细雨蓦然寒极。

宁煜如有所觉，慢吞吞转过身去，便看到一个身形阴柔，表情阴郁的青年站在了身后的不远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打量。

南冥阴冷的眸子刻刀一样落在了宁煜的身上，好似在他的身上狠狠割过一遍后，才冷冷开口道：

“你就是宁煜？”

38 动手

“老师，座位准备好了。”

此时雨声很轻，风声很冷，可女孩的声音依旧空灵灵动。

像是泉水发出叮咚的声响，冬日的死寂冻结也在这声音下好似划开了一般。

于是宁煜非常“顺从”的依着自家小徒弟的意思坐了下来。

他们坐在缥缈的湖边，用得东西都是烟岚疏自带的，小姑娘的家境确实是很不凡的，宁煜坐在女孩准备好的垫子上，第一次觉得臀部有种被什么绵软的东西托举的感觉，好似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烟岚疏在他一旁的垫子上跪坐着，还在宁煜的面前摆了茶几，紫檀色的茶桌，放着一整套精巧的茶具，那些茶具上都刻印着一道道精致到极致的纹路，里面好似流淌着如同道蕴一般的光辉，有着一种令人惊艳的美丽。

烟岚疏纤小的小手拨弄着那些茶具，很熟练地替宁煜泡着茶水。

宁煜自己平常偶尔也会泡一壶茶水，在闲暇中翻阅道卷，消磨时间，但肯定做得都没有烟岚疏这般讲究，最初的时候宁煜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边嚼茶叶边和水，便是他对茶水最大的尊重。

后来在身边“长辈”们的逐渐熏陶下，才对喝茶有些了兴趣，这几日烟岚疏更是将一切安排得妥帖无比，令宁煜意外也有了喝茶本该就是这么雅致、清新与享受的事情。

茶壶盖里“嘟嘟嘟”泛起清香的沸水冲出了浓郁的茶香，也进一步冲淡了这片区域的暖意。

宁煜与烟岚疏一齐盯着那翻滚的茶水。

而此刻南冥的目光变得更加的阴郁。

他想过自己那样开口后，宁煜转过身来，会露出震惊、惊惧，或者其他更复杂类似的情绪或者表情，却从来没有想过，宁煜慢吞吞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后，一言不发的又坐下了，和身边小姑娘亲昵的坐在一起，就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南冥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冷落”。

这让他十分的愤怒，

还有些……莫名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很不被尊重。

可当初面对清雨烟的时候，他也有同样不被尊重的感觉。

这份恐惧便是来自当初清雨烟留下的阴影。

恍惚之间，连身体都有些颤栗，清雨烟去了圣地那么长时间，可她留给他的痛苦始终未曾褪去。

所以不久前，周戍来到他的面前，嘲讽他不会被清雨烟打断了脊梁的时候，他才会那样的愤懑，因为……他只能用愤懑来掩饰自己的虚弱。

他确实努力在表现着自己的嚣张，想要找回过去的狂妄，可只要清雨烟留下的阴影还存在，他就觉得很难再像是过去那般抬起头，昂首挺胸的做人。

南冥知道这种事情很不对，也清楚，这样的想法会影响自己的道途，耽误自己的化龙，所以，他很急。

恰好，周戍提到了宁煜的存在。

宁煜不是清雨烟，但却和清雨烟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让他看到了机会。

重新站在清雨烟面前，打破过去的影障，这不是他有没有勇气去做的问题，而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

南冥扪心自问，就算他真正突破了化龙，大概也生不出任何去挑战清雨烟的想法。

弱者向强者挑战，那是令人讴歌的勇气。

但弱者向怪物挑战，那是愚蠢，是作死。

所以挑战宁煜，或者说，狠狠击败宁煜，从宁煜身上找到自己过去的威风，就是他替代破除阴影的方法。

这代表……他敢挑衅清雨烟的威严，还没有彻底被碾到土里爬不起来。

当然，这种做法有些自欺欺人，可只要真得骗过自己，只要自己对此深信不疑，总归还是能带来一些改变的，至于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他升入圣地后，就不会给清雨烟找到自己的机会。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