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余瑾乘坐的马车,刚刚消失在王府外华灯初上的街角。*k^e/n′y¨u`e*d\u/.′c`o!m?
靖王府那厚重的侧门,便在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中,悄然打开。
一辆同样朴素无华、甚至可以说是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迅速地驶了出来,汇入了京城川流不息的夜色之中。
车厢之内,靖王赵汝辰端然而坐。
他早已换下了一身奢华的丝绸便服,穿上了一套合体的青色锦袍。
脸上所有玩世不恭的慵懒之气,尽数收敛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然与凝重。
马车没有回宫,更没有去往任何一处烟花柳巷,而是径直朝着城南,当朝尚书令,皇甫南辰的府邸驶去。
不多时,马车在一处极为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陈旧的宅院前,缓缓停下。
与京中其他王公大臣府邸那高门大院、门前石狮镇守的气派不同,眼前这座府邸,只有两扇斑驳的朱漆大门,和一块饱经风霜、字迹都有些模糊的“皇甫府”门楣。若非熟知内情之人,绝难相信,这里便是权倾朝野的尚书令的居所。
靖王下了车,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门庭,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衣冠,挺直了腰板。£××搜?e搜_¤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1?-快+/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迷离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一种罕见的、宛如后辈面对师长般的敬畏之情。
他让随从上前叩门禀报。
片刻之后,皇甫家那位同样不起眼的老管家便快步而出,他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只是对着靖王恭敬地躬身一礼,便在前面引路,将这位尊贵的王爷迎入了府中。
穿过几重简朴的庭院,靖王被引至了皇甫南辰的书房之外。
“殿下稍候,老奴这便去通报。”
“不必了,”靖王摆了摆手,“相国若是在忙,本王在此等候片刻便是。”
他负手立于廊下,目光不经意间,透过半开的窗棂,望向了书房之内。
只见书房内的陈设,与府邸外观一般无二,简朴至极,唯有那满室的书香与浓郁的墨香,彰显着主人与众不同的身份。
当朝尚书令皇甫南辰,此刻正身着一袭宽大的儒袍,立于一张宽大的书案之前,手持狼毫,挥毫泼墨。
靖王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立于窗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张铺开的宣纸之上。
只一眼,靖王的心,便猛地一震!
只见那宣纸之上,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写的却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诗词,也不是什么修身养性的警句。¢看¨书¢屋! ~首′发\
而是画着一头……即将出闸的猛虎!
寥寥数笔,酣畅淋漓,那猛虎踞于山巅、蓄势待发、即将气吞山河的无上威势,便已跃然纸上!
靖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他从这幅杀气腾腾、霸气外露的字里,窥见了一丝这位素来以中立、守拙示人的相国,内心深处那潜藏的、足以令天下为之震动的勃勃野心!
“殿下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叙?”书房内,传来了皇甫南辰那苍老而平稳的声音。
靖王收敛心神,迈步而入,对着皇甫南辰恭敬地行了一礼:“晚辈赵汝辰,见过相国大人。”
“殿下深夜来访,想必不是为了与老夫手谈一局,这么简单吧?”皇甫南辰放下手中的笔,示意老管家上茶后,便请靖王入座。
他虽是尚书令,在权位上是靖王的臣子,但论辈分,他与先帝同辈;论情分,他更是扶持当今圣上登基的头号功臣。因此两人间的对话,客气之中,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超然。
“不敢欺瞒相国。”靖王坐直了身体,沉声道,“今日,余瑾……来过我的府上。”
“哦?”皇甫南辰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小子,胆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大。他去见你这个闲散王爷,就不怕朝中那些御史,参他一个结交宗室、意图不轨的滔天罪名吗?”
靖王不敢有半分隐瞒,他将今日余瑾的所作所为,从那闻所未闻的扑克牌,到那石破天惊的体育博彩蓝图,再到最后那番“联合农民斗地主”、“帮皇兄就是帮自己”的惊世言论,事无巨细、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在他复述的过程中,皇甫南辰始终没有插话。
他只是端着那杯热茶,用杯盖一下一下地,轻轻撇去水面的浮沫。
那双看似因为年老而有些浑浊的眼睛,却如同两口幽深的古潭,看不出半点波澜。
但靖王却感觉,自己在这双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