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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朕若是不下这道口谕,那便是公然偏袒余瑾,藐视朝堂上刚刚定下的“公议”,朕的威信何在?明日朝会,卢颂一党又会如何借题发挥?
赵汝安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知道,余瑾也在等。
等他这个做皇帝的,做出选择。
是彻底将他当做弃子,还是……在那所谓的“一月之期”里,给他留下一线生机。
御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哔剥”声,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
赵汝安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整个身子向后靠在龙椅上,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疲惫与决断。
他对着身旁的梁宇,轻轻招了招手。
“大伴,你过来。”
梁宇立刻会意,恭敬地凑上前去,将耳朵附到皇帝嘴边。
赵汝安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在寂静的书房里,只有梁宇一人能听见。
他低声交代了几句。
梁宇始终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静静地听着,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皇帝说完后,他缓缓直起身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
“奴婢,遵旨。”
说完,他无声地行了一礼,倒退着,一步一步,消失在了御书房的阴影之中。
偌大的书房,又只剩下了赵汝安一人。
他重新拿起那支朱笔,却没有去批阅奏章,只是在面前一张空白的宣纸上,缓缓写下了一个字。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