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升到了天顶。¨b/x/k\a~n.s`h*u_.¨c.o\www.
东市的施粮点依旧人头攒动,但秩序井然。
余瑾亲手将最后一勺米,倒入一个中年汉子的布袋中,他的脸色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一连数日的操劳,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直起身子的时候,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被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百姓捕捉到了。
“余大人!”
“大人您没事吧?”
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地走上前,满是心疼地看着他。
“大人啊,您看看您,脸都白了!您可不能累垮了呀!您要是倒下了,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啊!”
“是啊大人,您快去歇着吧!”
“这里有王大人在,出不了岔子!”
“快去歇着!快去歇着!”
百姓们你一言我-我一语,原本平静的队伍,瞬间充满了关切的嘈杂。
那每一道目光,每一句话语,都发自肺腑,不带半点虚假。
余瑾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多谢各位父老乡亲关心,我……确实是有些乏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也好,那这里,就暂且拜托给介甫了。”
他对一旁的王安石点了点头。
王安石会意,立刻站了出来,对着众人朗声说道:“诸位乡亲放心!余大人只是稍作歇息,这里的施粮,绝不会停!大家继续排好队,一个个来!”
在百姓们夹杂着感激与担忧的目送中,余瑾缓步离开了东市。*0$??0-小§说¤:网eˉ~ t#已t£`发£]布?~最¤新*?-章3<节?.
……
一刻钟后。
须眉商会,后院,一间雅致的会客室内。
萧雨薇亲自泡上了一壶上好的蒙顶甘露,茶叶在沸水中舒展,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但房间内的两个男人,都没有看那茶水一眼。
余瑾坐在主位上,端起一杯尚有些烫嘴的白水,轻轻呷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流遍四肢,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疲惫。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形瘦削,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
正是贾诩。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房间内的阴影融为了一体,气息微弱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从余瑾进门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房间里,只有水汽蒸腾的“嘶嘶”声。
直到余瑾,将那杯白水,一饮而尽。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他抬起眼,看向贾诩,只说了四个字。
“雨,要下了。”
贾诩那双始终半阖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刀锋般的光芒,却又在瞬间,敛去无踪。¢x¢n*s-p¢7^4¢8,.~c¢o·m/
他微微颔首,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风,已经起了。”
说完,他便站起身,对着余瑾,无声地行了一礼,然后,便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从始至终,两人之间,只有这一句对话。
但,这就够了。
那场足以动摇京城根基的大雨,就是贾诩在过去那段时间里,一手准备的,曾经将贺舟这位德高望重的当朝大儒,轻松拉下马的……
《京城风月报》。
……
与此同时。
京城南城,一处毫不起眼的印刷作坊内。
与外面街道的冷清不同,这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十几个精壮的汉子,赤着上身,在弥漫着墨香与纸臭的空气中,紧张地忙碌着。
巨大的印刷机,在他们的推动下,发出沉重而规律的“嘎吱”声。
一块块雕刻好的梨花木板,被飞快地涂上墨汁,覆上宣纸,然后,在巨大的压力下,将一个个黑色的方块字,烙印在纸张之上。
贾诩,就坐在作坊最深处,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
他大马金刀地坐着,一手端着一杯劣质的粗茶,一手,则轻轻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