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嫣然自铁合马的帅帐归来,步履匆匆,未及休憩,便即刻召来了汤勋,将自己方才所听到的话一字不漏,悉数告知。
汤勋闻之,神色骤变,惊愕之情溢于言表:“真没想到,铁合马竟怀揣如此滔天野心,胆敢图谋不轨,欺瞒君上。更令人心惊的是,此等悖逆之念竟然还非他一人独有,其麾下诸将皆各怀鬼胎,蠢蠢欲动。”
完颜嫣然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无奈:“事已至此,铁合马仍是父皇钦点的统领大将军,权势一时无两。只盼战事早日平息,吾等能凯旋而归,届时,我必当在朝堂之上,于百官面前,将他如此行径公之于众。”
“万万不可,”汤勋出言劝道:“公主此举万万不妥。若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之面公然指摘铁合马,岂不是间接质疑陛下识人之明,更有损元让将军举荐之誉,岂不成了说陛下与元让将军错信奸佞?”
“此举不慎,恐将动摇帝王之威啊。”
完颜嫣然秀眉紧蹙,汤勋说得不无道理,但她也不想纵容铁合马如此目无圣上,于是只好轻声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汤勋沉吟片刻,缓缓答道:“铁合马虽心怀叵测,难以捉摸,但在战场上,他的勇猛却是无可挑剔的。眼下,只需令他严加约束麾下部众,等到得胜回朝之后,公主再私下将今日所闻禀告陛下,请陛下圣断。”
言罢,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完颜嫣然有些不解:“你为何突然唉声叹气的?”
“我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你既然得知了铁合马有野心,那他必定也会心生疑虑,甚至会以为公主要对他不利。万一他因此暗下毒手,我们现在在他的军中,万事恐怕很难防备周全啊。”
完颜嫣然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我可是北梁的长公主,他铁合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汤勋闻言,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心中暗自感叹,自己曾经身为大魏太子,尚且难逃被刺杀的命运,这世间的人心险恶,他又岂会不知?
总而言之,出于安全的考量,我们不宜继续滞留此地。我军既已攻克双山,又经过了一段时日的休养生息,大可一鼓作气,挥师直指安平与河内,无需在此地久留,徒增风险。
“依我之见,我军应立即启程,直击安平,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
汤勋缓缓展开那张从冀州守军那里缴获来的地图,其上山川走势、地势起伏等数据一目了然。完颜嫣然凝视着地图上安平郡那蜿蜒曲折的山峦,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我军兵力本就不足五千,且多为老弱病残,在这崎岖山路中艰难行进已是勉强,更不用说攻打安平了。再者,这里地形复杂,敌情难测,实非久留之地,再加上沿山路建立的两道关隘,敌军不可能不安排重兵把守。”
“我明白你的忧虑,但安平之城,固若金汤,非短期内可图。相较之下,与其要打安平,还不如打一马平川的河内呢。”
汤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仿佛早已成竹在胸:“谁说破敌非得硬撼其锋?我自有迂回之策,未尝不可一试。”
“迂回?你的意思是绕过去?”
完颜嫣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答案,目光再次扫过摊开的地图,但这错综复杂的地形哪里还有第二条路。
汤勋见状,缓缓伸出手指,沿着一条少有人迹的路径划过,“且看此处,密林深深,村落稀疏,故而关隘哨塔皆未设防。我军大可从这里开辟出一条道路,绕过原先的两重关,直取安平。”
嫣然沉思了片刻,突然有了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急切地问道:“此计甚妙!这也是出自三十六计之中吗?”
汤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战术的灵感实则源自千年之后那令人震撼的闪电战,但现在,青史将被改写,闪电战的创始人要成为他自己了。
“既已决定,那便一言为定,我军明日便出兵,趁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完颜嫣然闻言,欣然颔首,心中对汤勋的钦佩与好感又悄然增添了几分。
另一边,安平城头,守将韩超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仿佛有不祥之兆萦绕心头。
自从他在败逃回来的魏军口中得知王双战败的消息时,他就日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今突然心悸,更是让他脸色骤变。
三日之前,他便已经命令手下带着自己亲笔写下的一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往幽州,恳请公孙白前来助战,共御北梁铁骑。
说起公孙白,此人非同小可,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