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完颜嫣然一脸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汤勋。
虽然军医说并无性命之忧,但她的心里却像被千斤重石压着,难以释怀,于是索性将他接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咳······咳咳咳······”
汤勋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柔和而模糊的光影,渐渐地,这些光影汇聚成了一个熟悉的轮廓,颈部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完颜嫣然温柔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汤勋,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这是······”
汤勋微微一愣,恍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完颜嫣然的大腿上,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
“嫣然,我这……如此这般,恐是不妥,我们毕竟还没成亲,况且还在军中,这样做,怕是要被别人说闲话吧?”
“无妨,军医说你现在身受重伤,不便多动,需要安心静养,军中的事务暂且交由图罗打理。”
汤勋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不慎牵动了胸口的箭伤,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完颜嫣然见状,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又赶紧唤来军医,命人熬了一碗汤药,搀扶着他将药服下。
“嫣然,军务紧急,片刻不可荒废。图罗虽勇猛,但终究只是一员武将,这指挥大局之事,还需你亲自来担纲”
完颜嫣然苦笑一声,说道:“让你安心养伤,你听话就是了,况且······”
说着,她缓缓扯下衣襟的一角,露出那白皙肩膀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箭创深邃,隐约可见森森白骨,令人心惊胆寒。
“你看,我也受了伤,我们两个也算是病友了。”
汤勋的目光瞬间停留在她的伤口之上,心中除了担忧与心疼外,更是无比地自责,伤口深可见骨,可想而知那一箭的力道有多大。
汤勋回想起自己中箭的瞬间,箭矢命中自己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射箭者的位置,二人相隔约有数十步,但那人却精准致命地射中了自己的要害,重伤了自己。
“是我大意了,”汤勋暗自懊悔,“未曾料到魏军中竟潜藏着如此高手,害得我军损失惨重,此乃我之过也。”
完颜嫣然见状,并未再多言安慰,只是默默地喂着他汤药,同时条理清晰地为他剖析着当前的局势。
“眼下我军已遭重创,元气大伤,再难发起有力的攻势,只能勉力承担起守城、押运粮草等琐碎职责。铁合马扬言三日之后将亲率大军反攻,其矛头依然直指安平。”
汤勋摇了摇头,说道:“安平有两关把守,小道又有强将驻守在斜阳谷,强攻必定是攻不下来的。”
完颜嫣然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汤勋的话。
“只可惜铁合马立功心切,一意孤行,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兼我军新败,威望受挫,于军中威信已不如往昔。眼见他率领北梁健儿步入绝境,我等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望着这场无谓的牺牲······”
为了减轻汤勋心中的愧疚,完颜嫣然急忙转换话题:“不过,我们这一次也算是帮他涉了一次险,如果他能聪明点,安平郡未必攻不下来。”
汤勋沉默不语,心中已然有了一番计较。
“嫣然,我军不能坐视不管,我细细思量了一番,尽管我军兵力薄弱,将领稀缺,但转机仍存。眼下敌军主力皆集中于安平,这无疑为我们提供了可乘之机,我们大可以趁势偷袭河间。”
“一旦得手,敌军后方必将陷入一片混乱,粮草辎重难以为继,到那时,安平便是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建立起来的防线也会不攻自破;即便我军不能得胜,至少也能让安平郡的守军分心,从而露出破绽。”
完颜嫣然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道:“我军眼下可调遣之兵,不过区区八百余众,仅凭这般微薄之力便欲攻取河间,岂不是太过冒险了些?”
汤勋笑了笑,说道:“用兵之道,贵在出奇制胜。倘若一味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进击,顶天了也不过是个将领之才,难登帅位。欲统率三军,非得出人意料,行他人所不敢行之策不可。”
言及此处,他愈发慷慨激昂,不料牵动了身上箭伤,顿时疼得他面容扭曲,龇牙咧嘴,好不狼狈。
完颜嫣然思考了片刻,说道:“你且安心卧榻修养,此事我需与图罗先商议一番,毕竟,现在你我都带不了兵,唯有他能担此重任,若是他同意,就依你说的办。”
且说完颜嫣然找上图罗,将汤勋的计划重复了一遍。
图罗闻后,脸色骤变,怒气冲冲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