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城内,女帝另立太子、活祭自己的消息同样传入了汤勋和完颜嫣然的耳中。
对此变故,汤勋的神色并未有过多波澜,反倒是完颜嫣然被气得直跺脚。
“简直是荒谬绝伦!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娘亲,非但将亲生骨肉视为权谋的棋子随意抛弃,而今竟还要为你立下牌位,这不是明摆着诅咒你早夭吗?”
完颜嫣然的言辞间,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慨。
汤勋苦笑一声,说道:“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嘛,毕竟我身为昔日大魏储君,如今却投身北梁,与他们已是敌对关系,他们要是再认我,不就是承认了北梁也有魏国政权的正统性了吗?”
“那也不能说你死了呀。”
完颜嫣然仍旧保持着那份大义凛然的神态,言辞坚定地说道:“你且安心养伤,待到身体恢复之日,我亲自率军,携你一同征服冀州,让更多的中原百姓目睹你的风采,届时,那些无端的谣言自会烟消云散。”
汤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诚挚地说:“谢谢你,我真的很感动。”
完颜嫣然闻言,不禁向他投去一记略带嗔怪的白眼:“谢你个头,别忘了,你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如果别人都认为你死了,那我在他们眼中不就成了寡妇了?”
“额······好像也是。”
正当二人言谈甚欢之际,图罗匆匆步入营帐,目光掠过他们脸上的笑意,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二人聊天,连忙躬身请罪:“公主殿下,我军哨兵于三十里外侦得一小撮敌军,正朝河间郡疾行,料想或为前去驰援之师,特此紧急禀报。”
完颜嫣然闻言,眸光一闪,霍然起身,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此乃天赐良机!速取我战甲来,咱们就趁他们行军途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顺便掠些军用物资以壮我军威。”
汤勋见状,急忙上前劝阻,神色凝重:“公主且慢,眼下敌情未明,贸然行动恐有不妥。若此小股兵力确是援军,其背后必有伏兵或陷阱,需谨慎行事。”
完颜嫣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先把先锋军放过去,等他们的主力过来,再一口气截杀,将他们一举歼灭?”
图罗无奈地叹了声气,说道:“公主殿下,恕末将斗胆猜测,驸马心中所想,或许是敌军兵力虚实未明,贸然出击恐非上策。”
自从河间郡突袭成功后,图罗对汤勋的态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此番前来汇报军情,明面上是向完颜嫣然陈述,实则还是为了听取汤勋的意见。
汤勋点头称是,随后补充道:“吾等不妨先遣一小队精锐前去探明虚实,摸清敌军究竟派遣了多少兵马。我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些援军此行的目的或许不单是为了固守河间,更可能怀揣着收复失地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攻打常山?”
完颜嫣然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她心中暗自盘算,以自己手头这点兵力,守城已是捉襟见肘,更何况父亲那边迟迟未有增援的旨意传来,让她感觉自己都快成了孤军奋战的将军,处境颇为尴尬。
然而,完颜嫣然所不知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完颜元昊,其实早已暗中授意铁合马分出部分兵力,只是铁合马狡黠如狐,佯装未闻皇命,依旧牢牢地将所有兵权紧握于自己手中。
古语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刻的铁合马,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速速攻陷冀州,以此赫赫战功换取无上的荣耀与赏赐的,又岂会轻易将这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拱手让与他人?
更何况,汤勋此人,早已成为他眼中的一枚刺,时时扎得他心生不悦。即便他勉强分出兵马予完颜嫣然,到头来,那些兵马也不过是落入汤勋之手,由他统领这些兵马。
如此一想,铁合马的心中更是坚定了不愿分兵的主意。
毕竟面对一个被皇帝陛下强行塞进军中,意图分其战功的汉人,心中唯有难以掩饰的厌恶,巴不得他遭遇什么不测。
然而,这隐秘的心思,唯有铁合马自己心知肚明,完颜嫣然对此一无所知。
面对即将兵临常山城下的魏军威胁,她心急如焚,连忙吩咐手下取来笔墨纸砚,奋笔疾书一封求援信,寄希望于铁合马能伸出援手。
汤勋则是一脸淡然,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缓缓言道:“铁合马此刻正全力以赴于安平郡的争夺,与那里的守军陷入了胶着状态,想来是分不出兵力来援助我们了。”
“这可如何是好?”完颜嫣然蹙眉苦思,心如乱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难道真要我们舍弃那些并肩作战的北梁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