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仿佛随时都会被掀翻。
屋内,昏暗的光线中,人们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而绝望。孩子们瘦得皮包骨头,脸上满是尘土,他们不再有往日的欢笑,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啼哭,却无人理会;大人们坐在门槛上,面如死灰,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无奈。他们的双手枯瘦如柴,指甲里满是污垢,却无力去清理。
饥饿让他们失去了力气,也失去了希望,只能无力地望着远方,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饿之极者,树皮可啃,草根可嚼,人食之。
夜无寒挨个进出了每个房屋,所见之景便是如此,那群饥民总是愕然地看他一眼,再惊喜看他一眼,再绝望看他一眼,最后看也懒得看了。
“大人……”公孙武达心有同情,“这些都是……”
夜无寒仰天长叹道:“这就是,真实。”
突然,一个满面尘土,皮肤粗干裂,穿着一身红色破布衫的妇女迎面跑来,一把抓起夜无寒的手,声音嘶哑而激烈:“你,你,官人,你又吃的吗?一个馍,一个馍就睡一次……一个馍就好!”
说罢便是欲要脱衣。
“畜生!你是个什么东西!”公孙武达发愤一脚将其狠狠踢倒在地,痛骂道,“也不看看自己何等模样!也敢来攀附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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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寒眸色幽深地瞥了公孙武达一眼,心中轻蔑一声:正义吗?
“大人,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等是非之地吧!”公孙武达劝道。?幻~想/姬/ /免^费?阅/读/
可夜无寒只是沉默着缓缓走向那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的妇女。
“大人……你……”公孙武达眼闪过一阵惊讶与自责。
那妇女见夜无寒走来,身体因恐惧而不断颤抖,哭喊道:“别!你别过来!我,我现在就走!”
而夜无寒只是轻叹一声,蹲在她的面前,柔声道:“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
这声音宛若一缕温暖的春风,拂过她那颗冰冷而绝望的心,在这无尽的黑暗与饥荒中,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甘霖,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田,给予她一丝久违的慰藉。
“一切……都会过去吗……”妇女垂眼自语道。
“嗯,一切都会过去。”夜无寒起身道,“明日一早,至蒲州城门取粮。”
说罢便转身而去,公孙武达紧随其后。
那妇女的眼神一颤,随即便再也无法恢复冷静,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取粮……取粮……取粮……”
……
“大人,我想你是个好人。”公孙武达忽然开口道。
“为何这么说?”
“我曾听城中百姓评价说‘夜家家主一脸冷面凶相,定是个天煞孤星,不得近人,克父克妻。’可如今我才知事实并非如此,我还从未见过有天煞孤星心系黎民百姓,灾民难童的。”
“是吗?”夜无寒轻笑一声,“诚然,这世间万象不得以眼观之。”
“谢大人赐教。”
“无需多礼。”夜无寒看向不远处的又一间破旧木屋,道,“我们且去那儿看看吧。”
“好。”
二人一路来到木屋门前,发觉这扇门已然青苔满布,缺了半块,从屋里竟是飘出缕缕炊烟。
二人心生疑惑,遂进。
这间木屋很小,一进去二人便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有一中年男子,正坐于地,其前有一木架,架上置一铁锅,锅中正煮着物食。丝丝血迹,自锅边黏黏而下,蜿蜒至不远处之床榻,榻上卧一妇人,身覆薄被,四仰八叉,气息奄奄。
此等场景实属诡谲。
那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二人,抬头一看,见身着不菲,下意识地慌乱往后倒去,不断后退,脸上满是恐惧,声音颤抖:“你……你们是!你们是谁?!怎么闯进了我家!”
“莫要慌张,我们只是此次前来救灾的小官罢了,特地来此考察情况。”夜无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