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雪窝里,默默地坚持着,我很希望建军突然跑过来说,走吧兄弟,太冷了,实在是受不了啊!可是,我每次扭过头看他的时候,他总是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就如泥塑一般。可由于天不知不觉黑了下来,首到我看不见他了,他也没有过来。于是我又竖起耳朵听,希望能听到他向我走来的声音或者是轻轻叫我的声音。但进入到我耳朵里的依旧是那让人害怕又让人讨厌的风声!我突然一怔,唉!天怎么这么黑?我抬头看看天,天上是繁星点点,还有挂在天空中的那条孤独的银河!尼玛!我猛然间想起来,现在是月初,前半夜是没有月亮的,没有月亮怎么打?我瞪着眼睛使劲地看着建军的方向。但此刻我的眼睛就像是几百度的近视眼,落在我眼里的却是黑暗一片。
回家的希望又诞生了,我期待着建军也能发现夜太黑了,也能想起来现在是月初,我不能说话,也不敢叫他,因为我担心他会笑话我。希望在不知不觉溜走的时间里变成了失望。从来没有过这么想回窝棚里的感觉,是那么得急切,又那么得渴望。为了面子,我也只能等下去了!我回过头来,闭上眼睛,让眼睛充分地休息一下,然后再睁开。看着眼前模糊中的雪白。冷,己经把我冻得浑身麻木,除了内心里的坚强,身体其它的部分早己投降。为了不让我的身体出现问题,我慢慢地活动着我的西肢,蠕动着我的身躯。起码这样我还能知道我的身体哪里还能听我的支配。
满天的星光映着大地上的雪白,尽管模糊,看白色的地方,但也能看出去二三十米,看林子里却是黑乎乎一片。分不清是树还是石头。我的牙齿再也受不了从沟里吹出来的冷风了,有一种要打架的感觉,我为了不让它发出声来,我只能张开了嘴巴,不然,万一狍子下来,听到牙齿发出的咯咯声就停止前进了,我把右手从怀里拿了出来,又放在嘴边又哈了哈,然后在冰冷的脸颊上使劲地搓了搓。他妈的,老张着嘴就感觉会有口水流出来!就这样,我与寒冷对峙着,抗争着!
咕咕,不远处的树上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我猛的精神为之一振。我知道,有东西出现了。夜里的猫头鹰在看到一些动物的时候就会提示它们这里它在狩猎或者说这里是它的地盘,所以会用叫声警告让它们离开。这些是我在夜里打獾子总结出来的经验。我一阵兴奋,我知道,只要看见了它,扣动了扳机之后,就可以回家了。现在,狍子能不能倒下突然间也感觉到不再那么重要了。喜悦从心里上升到我冻得僵硬的脸颊,我也控制不住地咧开了嘴角!果然,一阵沙沙声从林子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是又是一阵阵踏雪发出来的吱吱声!我瞪着狼一般的眼睛,等待着它们从林子里走出来,走到沟底的雪地上。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快点下来好不好。狍子很警觉,或许是它们也发现了前方的不对劲。它们在停下来观察着沟底的那一边到底有没有危险。毕竟,还有有猎捕它们的其它东西,比如说山狸子。说不定它们每天与山狸子斗智斗勇。警觉是可以理解的。我让身体放松下来,耐心地等待着。
——沙沙声又响了起来,它们还是下来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沟底的雪地上。我看见它们了。在洁白的雪地上,几条模糊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的,隐约中我好像能看到它们从鼻孔里喷出来的白气!是时候开枪了,也该回去了。想着窝棚里围着火堆盖着羊皮的虎子和石头。我又开心地笑了出来。
我瞄着一只带头狍子的胸腔,就扣动了扳机。可是,那声熟悉的巨响却并没有传来。就连枪栓砸下来的声音也没有。我有点急了,又连续扣动了几下,枪栓还是没有动静。我很想骂娘,但又不敢出声,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是冻住了吗?怎么可能?我又一想,枪栓的位置离我的嘴巴不远,难道是我呼出来的热气喷在枪栓的地方,然后凝结了水,再然后结成了冰?我用牙齿咬掉手套,用还算温暖的手握住了冰冷的枪栓卡槽。心里想着暖一暖看看有没有效果。现在对于我来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狍子站在你面前,你的枪却没了动静。
狍子突然又停了下来,我也再没有任何动作,手始终放在冰冷的枪栓处。又等了一会儿,狍子又慢慢地往前走来,此刻,狍子离我最多二十米远,我都能清楚地看到了它们的整体轮廓了,我祈祷着,老天爷保佑啊!我轻轻地松开了暖着枪栓的手,把指头放在了扳机上果断一搂。“嗵”的一声巨响传来。黄色的火星子从乌黑的枪管里喷了出来。领头的狍子又往前跑了几步就倒下了。剩下的那些狍子突然就是一愣,然后突然就炸了群,并没有向着建军的方向跑去,而是西处乱窜。我没有着急着起身,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