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太阳,温暖十足。
他自己拉起来的警戒线,没多久就被左听远突破了。
左家就他一个儿子,全家上下都宠着他,哪怕是在学校,同学们对左听远的态度都很好,段随是知道的。
通常放学回家以后,他往他卧室里一坐,端着个慕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捡着好玩的事情跟他说。
说谈歌虽然温柔,但老爱跟林资这家伙一起逗他,夏歆程虽然话少,但有时候也会给他讲英语题目。
说起许奕然来,他恨不得给这傲娇的小公主鞍前马后。
因为许奕然每次给班里买吃的,总会给他留些他喜欢吃的甜食。
他的生活很多姿多彩,段随一边写题一边听,有时候附和着笑一笑。
慢慢的,他嘴里就多了另外一个人。
沈则肆转来一中了,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沈则肆会转到一中,还是三班。
左听远眼里的沈则肆跟岑柯嘴里的不一样。
岑柯眼里,沈则肆是又帅又狂,不把这人搞到手,这辈子简首白活。
而左听远眼里的沈则肆整体上疏离感很强,但他有点温柔和细心,还时不时的能跟他们玩在一起。
大相径庭的两个描述,段随突然就对沈则肆感兴趣了。
他很想知道,这个让他当了两三年万年老二的人,让岑柯着迷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IMO的几次选拔赛和培训,他见到了这人。
跟岑柯形容得没差,跟左听远形容得也没差,就是分人。
听着他打电话温声细语的样子,段随一下理解这人为什么到一中来了。
相处了几天,也知道为什么沈则肆被那么多人称作附中传奇了,不是吹的,是他实打实的有这个能力。
不过也就是那次,段随才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跟左听远打电话,细心交待生活里那些不值一提的细节,却被沈则肆掀了掀眼皮就看透。
沈则肆不仅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左听远的名字,还知道他的性取向。
这人挺可怕的。
他面上没有反应,但内心却狂潮西起。
什么时候,左听远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来不及思考,他转移了话题。
回去之后,段随避了左听远一段时间。
这家伙对男的可没有兴趣,而且他家里就他一个儿子,要被左听远的父母知道了,他罪该万死。
也就避了那么一段时间,他挡不住跟个太阳似的左听远。
他自己矫情了一段时间,觉得自己跟个可怜虫一样,先喜欢岑柯,但岑柯不喜欢他。
后来慢慢喜欢上左听远,但左听远对男的不感兴趣。
想来想去,又恢复了从前的相处状态,只是比起之前他会刻意拉开一点距离。
第二次和沈则肆进集训队之前,他听着左听远嘴里的夏歆程从一个话少敏感的姑娘变成开朗恣意的人,忽然就有点嫉妒。
嫉妒他的付出得到了回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则肆跟他说左听远看不得女生跟他靠太近的时候,他有点懵。
他没想过左听远那家伙会对他有意思。
所以他不相信沈则肆的话。
不过有没有意思都无所谓,他己经决定要走了,他不想害了左听远,也不想左听远父母恨他。
回去后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很珍惜,对左听远几乎是有求必应。
陪着他通宵打游戏,陪他大冷天里看雪。
看着他的笑容,段随时常觉得沈则肆说得挺对的。
他挺怂的,所以还是别霍霍人了。
走的那天下大雨,他一个人,拎了一个二十二寸的行李箱,东西少得可怜。
联系方式全换了,他一个人在文艺复兴的兴起地——意大利,生活了六年。
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多人都快忘了,但左听远这三个字,是梦醒时分会下意识出现在脑子的里名字。
也该有女朋友了了吧?
谈了几个?
长什么样?
段随挺好奇的,时不时会冒出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很想回去看一看。
也只是想了想,他没想过要回去。
反正他是一个人,在哪都一样。
所以六年后的第一次遇见,是在罗马,在许愿池那个他去了无数次的景点。
背对着许愿池,用右手拿硬币,越过左肩抛入池水。
用同样的动作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