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和陈爷爷年轻时一样的选择，早早离家，并接二连三在离家遥远的大城市里买房定居。

林蓝从小就没怎么见过那三个人，也只有陈爷爷的小女儿在读高中时会在寒暑假回来待上一段时间，那时候的林蓝和谢柏扬还只有小学的年纪， 他们在巷子口串来串去撒欢的时候，她经常能看见那个扎着麻花辫的漂亮姐姐，安静坐在院子里写作业。

不怎么爱和人说话。

等到她上大学之后，就很少再回晚来，就像她那两个哥哥一样，像离了巢的鸟无比渴望家外的那片天，一年又一年，只在新年时才能见上的面孔，变得格外陌生。

林蓝能听见他们的哭喊抽泣声，各家各户都推开门循着声音往陈爷爷家里赶，这么多年，老人离世这种事屡见不鲜，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管远亲近邻，都会在这时候帮上一把，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外婆和奶奶也准备出门，他们三个不约而同站起来想要跟着，却被制止。

“先在家待着，那边还需要收拾准备，明早再去吊唁。你们要早点睡，不用等。”

三人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昏暗里，一时都有些沉默，首到林蓝接了许延的电话。

“还好吗？”

他声音凝重低沉，意有所指。

“嗯。”林蓝看了眼和林笑并肩坐在门口的谢柏扬，往屋里走，她压低嗓音，“小柏最先发现陈爷爷的……我怕他不太好……”

许延明白她在说什么，沉默了会儿，他说：“别说太多，陪着他就好，这几天就先不聚了，等这事儿过去再说，明早我和许苗一起过去。”

“好，帮我跟苗姐问个好。”

“她在我旁边呢，知道之后哭了一整天。”许延和她一样压低了的声有些无奈，“行了，我再去哄哄，明天见。”

“明天见。”

夜深的时候，他们都在林蓝的房间里。

昨晚垫着的被子还没来得及收，林笑总算从难过悲伤里回了点神，他诧异看向谢柏扬，“哥，原来你昨晚睡在这啊。”

谢柏扬换了身睡衣，懒懒靠着林蓝的床垂眼看手机，闻言漫不经心“嗯”了声，还不忘甩锅：“你和小福有考虑过给我腾位子睡觉么？”

林笑隐约觉得好像不是这个原因，毕竟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贴着墙睡的，外面还空了好大一块，但见他哥投来谴责的视线，讲得义正言辞，一时间不知为何突然羞愧了，他坐在底下的床铺上，挠了挠头，“对不起啊。”

“没关系。”谢柏扬从善如流地原谅他。

林笑皱眉，“……”感觉哪里怪怪的。

“林笑笑，滚回去睡觉。”

后背忽然被人轻轻踢了一下，林笑转过脑袋，他姐穿着睡衣走进来，身上还带着热腾腾的水汽。

林笑难得没和她闹，只小心问了句：“外婆她们还没回来吗？”

林蓝看了他一眼，神色软了些，“嗯，大概还有很多事要忙吧。”

方才无意朝外望，灯笼红彤彤一片，偶尔有黑影掠过，隐约还能听到喧闹声。

陈爷爷生前人缘就好，见到谁都是十分悦色，哪怕是暮色沉沉，也依旧有人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赶。

“哦。”林笑乖乖起了身，他没敢说，自己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抹了很久的眼泪，光是想到曾经的画面，便止不住哭。

他换位思考，林蓝和谢柏扬怕是比他更伤心吧。

林笑也没问谢柏扬回不回去睡，他小心翼翼关了门，抱起恰好窜上来的小福，安静回了房。

房间少了个人，竟变得过分安静了。

林蓝在床尾坐下，她转头看谢柏扬，“你还好吗？”

女孩的声音柔柔的，有点小心。

谢柏扬没有抬头，“我很好。”

“真的？”她又问。

谢柏扬漫无目的划着屏幕的手顿了下，他抬眼笑笑，“真的。”

林蓝静静凝视他，她乌黑干净的眼眸里漾着温柔的光，半晌，她朝他张开双臂，轻声说：“小柏，我不太好。抱一下吧？”

那一瞬间，所有被狠狠压在最心底的情绪开始剧烈翻滚，那些从十年前开始就像困兽一般无法摆脱的茫然痛苦横冲首撞，谢柏扬滚了滚干涩到疼痛的喉结，噩梦般盘桓在心头一整天的画面被她轻而易举地击碎。

他情不自禁俯身靠近，被她轻轻抱住。

“陈爷爷去找李奶奶了，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以后天上就有三颗很亮很亮的星星了。”

他听见她说。

谢柏扬缓缓闭上酸涩的眼，脸埋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