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汝兮心一惊,心道若真进了大理寺的牢房,自己在这异世本就无依无靠。没人打点,不死也得扒层皮,更何况到时候大理寺找不到凶手,难保不会找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顶包,如今案情未明,真进了大理寺,那真是瞎子哭天,两眼一抹黑了。
惊恐之下,她急于辩驳,随即大胆出声道:“大人!方才仵作所说,东平王殿下死于断肠草中毒,是否应该先查清凶手是在水中下的毒,还是首接在茶碗中下毒。”
裴珣之还未开口,那谢谦率先抢白道:“够了!张汝兮,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女子耍什么威风?不要想着胡言乱语,就可以蒙混过关,这二者有何差别!”
“谢大人。”裴珣之举掌示意,制止他再插话,扭头问张汝兮:“你有何见解?”
张汝兮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谢谦,随即扭头看着承在桌上的证物茶碗道:“若是在碗中下毒,那下毒者不一定是在灶房下的毒。
“若是煮茶的水中早有断肠草,凶手便一定是在灶房内下的毒,那凶手去过灶房,则可以排除这位刘大人及其夫人,李管家、灵峰观主、知觉、知慧、知奇、知难,三位道长的嫌疑。”
裴珣之抬眼正视她,伸指做了个手势,示意手下的人按照她的话提了烧水的壶来,经仵作检验,烧水壶中有断肠草的草梗。
众人都看见了结果,纷纷诧异的望向张汝兮,居然没想到这身份莫名的少女倒有些真本事,不仅胆子大,敢在大理寺少卿面前开口,还真叫她说对了。
谢谦则鼻子里鄙夷的哼一声,骂了句,瞎猫碰上死耗子。
而裴珣之似乎是来了兴趣,他走到主案后方撩袍坐下,垂眸俯视张汝兮。
他面无表情道:“接着说。”
张汝兮紧张的心脏连跳,她启唇开口道:“既如此,那灶房几个人嫌疑重大。李二,知心、知念、知时,以及知远、知觉、琼花、柴夫等人都曾在灶房活动。”,
她顿了顿又道:“但东平王殿下的尸体死后被人移动,显然凶手可能是为了确认殿下是否喝了茶,或者说出于某种目的,总之凶手一定潜入了东平王殿下的厢房。”
裴珣之点头首肯:“不错。”
张汝兮又道:“知心,知念,知时这等幼童恐连断肠草是何物都不知,再者这几个孩童,应爬不上六尺高的墙。柴夫虽以打柴为生,看起来孔武有力,但需要上六尺高的墙还是没怎么简单吧,虽然有下毒嫌疑,但可能性不高。”
“李二跟随东平王殿下多年,若是有心需要谋杀殿下,想必应该做的更为缜密些,朱七亦同理。”
此言一出,李二朱七俱感激的望着张汝兮,竟没想到她会施以援手。
而裴珣之冷漠的首视她:“以下这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
张汝兮承认:“确实是猜测,小女只是推断罢了。”
裴珣之却又轻轻颔首道:“但你的推断确有些道理。”
二人一唱一和,周围的人听二人梳理案情,虽然是似懂非懂,但也觉得有些丝丝入扣,一副很道理的样子。
紧接着,张汝兮又拧着眉诉说道:“东平王殿下喝下茶水,毒发尚且需要一段时间。凶手需等到东平王殿下完全没了气息后,才能将其尸体摆动。这其中要去过厨房又有可能翻墙的,只有柴夫一人。”
谢谦在一旁抢白道:“那就是他!三清殿离药王殿很近,他可能趁旁人不注意期间,将断肠草药包藏到丹炉里。”
“不是我!大人冤枉啊!”柴夫闻言扑倒在地,冲着裴珣之跪着哭喊道:“我不过一介草民,平日里连东平王大人的脚跟也够不到,我有什么机会去毒死殿下的!冤枉啊!大人!我是无辜的!!”
他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因为害怕吓的双肩瑟瑟发抖,脸和脖子涨的通红,眼角也有些湿意。
张汝兮突然清晰的观察到几个岁数大的道士神情有些奇怪,知觉好像有些于心不忍,知远似乎带着点愧疚。
这时谢谦终于找到时机说话了,他对着柴夫,嚣张道:“冤不冤枉不是你说了算。”
张汝兮看了一眼这跪在地上的可怜汉子:“大人,还有一种可能性。”
她出言,裴珣之却并没有作声,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望向刚受过刑趴在地上的知意。
突然,一旁的知觉突然站了出来,他合上眼叹息一声。
“诸位不必再查了,是我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