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有一丝懊恼。
吓到她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胸腔里激烈的心跳停下,却没能成功。
苏叶心情烦躁,抿嘴发出含糊的“啧”声。
开始组装助听器。
苏叶用干净的衣角擦拭破旧的助听器。
这是他和世界唯一和桥梁。
苏叶是个聋人。
失去助听器,他的世界就只剩下静。
压抑的静。
死气的静。
他把助听器戴回左耳,毫不在意用大拇指抹掉脸上的血迹。
雨不知道何时己经停了。
夏季多变,空气变得闷热潮湿。
顶着红肿的脸,苏叶又高又瘦的身躯微蜷着,独自往回走。
他点燃一支烟,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厌世气息。
谁都猜不透,他如墨一般的眼眸在想什么。
对自己的伤,也不太在意。
仿佛刚刚差点被打死的人不是他。
苏叶心中冷哂,他确实死了都没人收尸。
郑沁不会。
连承认他是她哥哥这件事,都是件让她丢人的事。
苏叶来给她送生活费,被她小区里的同伴看见,她说他纠缠她。
吐出一个烟圈,他将眼底的情绪掩埋。
~
远远的,灵芝看见外婆拿着伞准备出门。
她连忙出声。
“外婆,我回来了!”
灵芝的外婆姓江,是个头发花白的和蔼老太太。
也是唯一对灵芝好的人。
江婆婆见她回来,催着灵芝去洗热水澡,怕她的宝贝外孙女生病。
灵芝洗好澡,穿着外婆给她准备的小黄鸭睡衣,外婆把煮好的糖水蛋端上桌。
江婆婆一见她就笑了:“芝芝穿着真好看。”
灵芝脸颊被热气蒸过,红扑扑的,闻言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外婆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祖孙俩互相吹捧,简单的晚饭却十分温馨。
江婆婆家里有台缝纫机,从小就爱给她做衣服,各种各样款式稀奇的小衣服把小姑娘衬得漂亮极了。
后来灵芝随着爸爸妈妈去了市里,舅舅一家也去了大城市,唯独留下江婆婆守在这间老屋。
江婆婆:"快把鸡蛋吃了。"
小县城里有着独特的宁静。
落日余晖洒满屋前,茂密的树荫,连着天边火红一片。
灵芝端着碗,一口一口,身体变暖,心里也感到甜丝丝的。
来榕县前,她和父母吵了一架。
她刚高考完,想报综合性大学,主修油画将来能选修双学位,可他们坚持让她报师范学校。
认为女孩子将来有个稳定工作就行了。
灵芝有个十岁的弟弟,说为了让她有个伴,可灵芝很小就听见他们说过:可惜是个女儿!
咽下最后一口,轻轻吸了吸鼻子。
幸好,她还有外婆。
灵芝看见外婆的白头发,忍不住心疼。
江婆婆笑着摸摸她的头:“放假了,最近小混混也多,出门别被人欺负了。”
“嗯。”
晚上,灵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幽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