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因为医院的管理规定,只有凌夕一人陪同加孜依拉进入到了重症监护室内。床上躺着的人正是齐蕴,因为刚刚经历了开颅手术,齐蕴的面容显得苍白无力。他的头发被剃光,头皮上覆盖着一层层纱布绷带交叉缠绕,固定着手术后的伤口。纱布边缘隐约透出淡淡的红色痕迹。他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此刻他还处于深度昏迷之中。他的眉头偶尔微微皱起,似乎在无意识地与疼痛抗争。他的嘴唇干燥,微微开启,一旁的加湿器轻轻喷洒着水雾,以保持呼吸道湿润。
他的身边布满了各种医疗仪器,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一台心电监护仪不断发出“嘀嘀”的声音,显示着他的心率、血压和血氧饱和度。一根透明的呼吸机管道连接着他的口腔,帮助他维持呼吸。另一根鼻饲管则从他的鼻孔插入,首达胃部,用于输送营养和药物。
在他头部下方,一台精密的颅内压力监测仪静静地工作着,细小的探头通过手术切口植入颅内,实时监测着他的颅内压变化。旁边的床头,悬挂着脑电图监测仪,屏幕上显示着大脑的电活动波形,虽然波动微弱,但仍在规律地跳动。
加孜依拉自从进入了病房之后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她不再说话,只是站在齐蕴的床边,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他的脸上,仿佛想要将他的模样刻印在心中。
她的手轻轻抬起,却又在即将触及到齐蕴脸颊的瞬间停住。最终,只有泪水替代她的指尖轻轻滴落在他脸上。
她将齐蕴的手背贴在自己的小腹上,那是一只曾经温暖而有力的手,此刻是否还能感受到她腹中焕发出来那微弱但坚强的生命力。
她取下头上漂亮的头饰,放在齐蕴枕边。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库勒克”放在齐蕴手中,随后再将其佩戴在自己头上。(库勒克在哈萨克文化中,是一种己婚女性通常会佩戴的头饰。这些头饰通常是银质或金质的,上面装饰有宝石和刺绣。这些头饰不仅是装饰品,也是己婚身份的标志。)
她拿出镶嵌着他们在戈壁滩上捡到的那两颗海蓝宝石的戒指,一枚套在自己右手无名指上,另一枚则套在齐蕴左手无名指尖。
海蓝宝石清澈湛蓝,如同她此刻的心一样纯净,一样深不见底。
她安静的流着泪,脸上没有一丝妆容。
她穿着鲜艳的嫁衣,就在这苍白冰凉的病房中。
将自己嫁给了那个还在昏迷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