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万家灯火。首发免费看书搜:吾看书 5kanshu.com
一眼千年之间,十三朝古都似乎根本就没变过。长相思依旧剪不断,只是这长安,早己不是那梦魂不到的远方。如今,它有了新的名字——西安。
与熙熙攘攘的不夜城不同,静谧庄重的古城墙似乎更能代表西安深厚的历史底蕴。像一位沉默的守护者,屹立在时光长河中,岿然不动,冷眼旁观。
这天夜里,一辆警车与救护车在朱雀门下擦肩而过,红蓝警灯将城墙上的箭楼染成诡谲的紫。
救护车里躺着因车祸而受伤的女孩,呻吟声混着仪器滴答作响,身旁是早己哭红了双眼的家人和忙作一团的医护人员。
“未央区槐树巷14号。”警车上的佐枫猛打方向盘,轮胎呼啸着碾过护城河畔的落叶堆,身后的几人默默抓紧了扶手。
槐树巷的老西合院蜷缩在城墙阴影里,瓦檐上垂着枯死的爬山虎。房东是个裹着棉袄的跛脚老头,正蹲在家里嘬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子忽明忽暗。
“这个地方离医院近,很多年轻小医生小护士都租住在这边。”他啐了口痰,钥匙插在锁孔里咔哒转动,“蒋医生啊......这会儿肯定在加班。她租了三年,为人一向很好的,你们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门轴吱呀划开一道缝,混合着鼠尾草香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不大不小的房间像具解剖开的躯体:墙上钉满人体骨骼图,窗台边却放满了绿意盎然的多肉与绿植。窗台前有一张书桌,居中放着一本翻开的《骨科手术精要》,字里行间勾勒出密密麻麻的病例要点。拉开抽屉,泛黄的华山合影照映入眼帘,银白色铂金对戒内侧的“L&J”字样被摩得光亮如新。
打开双人床前的衣柜,与李晓娟同款的玫红色登山包滚落出来。项云飞扯开内袋,风干的鼠尾草叶簌簌洒落,最底下埋葬着保温杯及沉甸甸的登山绳,绳芯夹杂着血,像条死去的蛇。
“我们去医院!”杨杰指着项云飞说道:“你留在这里继续收集物证。”
“立刻准备手术。”CT片中,女孩的脊椎触目惊心,像被揉碎的威化饼干。蒋欣茹穿上了刚脱下的白大褂,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淡红色。
无影灯将手术室照得如同白昼,蒋欣茹的骨凿抵在女孩的L3椎弓根上。骨锤敲击的震颤顺着器械传导至虎口,碎骨屑像雪粒般溅落在无菌单上。
“C型臂调整角度。”她的指令简短冷硬,仿佛在指挥一场沉默的战役。
女孩的锁骨在手术巾下露出一截瓷白的弧度,蒋欣茹的镊子突然悬停——那处凹陷的锁骨窝里,浅褐色的胎记正随着呼吸起伏,与分手头天自己在李晓娟身体上留下的咬痕印记分毫不差。
“蒋医生?”器械护士的声音刺破凝固的思绪。
她的睫毛颤了颤,骨凿尖端险险擦过神经根。冷汗从护目镜边缘渗出,在口罩下汇成冰凉的溪流。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血压数值跌向危险阈值。
“肾上腺素0.5毫克静推!”她几乎是用吼的,手指死死扣住手术台边缘,首到指节发白。
冗长而沉闷的会议结束后,孔主任在办公室外遇到了三名焦急等待的人。
“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他下意识的以为是病患家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想从三人中间穿过。
“孔主任是吗?”皮肤黝黑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掏出一张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是警察。”
主任办公室的百叶窗早己漏进点点星光,凌夕的指尖指着蒋欣茹的考勤记录——8月5日的请假理由栏填着“家事,年假”,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那周原本排了她三台大手术,”孔主任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但她坚持要休,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手术台上,蒋欣茹的神经钩正剥离粘连的硬膜。
“血压降到85/50!”麻醉医生发出低喝。
蒋欣茹的瞳孔骤然收缩,镊子尖在硬膜外静脉丛上擦出一道血线。
“蒋医生,吸引器。”器械护士的声音像从深水里传来。蒋欣茹的手停在半空,橡胶手套上的血珠坠落在女孩皮肤上,绽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双极电凝准备。”她声音沙哑。电流灼烧出血点的滋滋声里,焦糊味混着鼠尾草香钻入鼻腔——李晓娟总爱把精油涂在自己发梢,说这味道能盖住消毒水的气味。
“蒋医生?”护士递来新纱布。
“继续。”蒋欣茹咬碎后槽牙的咸涩,镊子夹起压迫脊髓的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