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他剪头发的那天。
那时,只是茫然无措,自己的心情也弄不清楚。
想起了格蕾丝,想起了被格蕾丝鼓励的过去的自己。
怀疑去接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妨碍了他而自责。
但同时又意识到,他活着真好这份真心。
是处理不了的情感乘着泪水满溢而出。
但是,第二次的泪水不同。
没有复杂的情感,也没有因无法妥善处理而产生的焦躁───不是那么难懂的东西。
只是单纯地,他在这里这件事。
让我无比欣喜、无比幸福,泪水便流了出来。
(…………果然,还是不习惯啊)
这拘谨的手势,和我所知的他不相称。
明明他不管多易碎的东西都会一把抓住───这样的他,却像触碰易碎品般,静静地。
将手臂环过我的背和头。
五年后再次触碰到头顶的手,果然还是有点笨拙。
或许,还带着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的颤抖。
没关系,我也在这里。
一直等着你。有想等你回来的人在这里。
五年前,曾对你说过一次“欢迎回来”时。
我曾暗自得意,让他稍微知道了,有想“等他”的人存在。
比那时更想强烈地告诉他。
有人一直、一直在等你回来───有人想“一直一直等下去”,就在这里。
“……欢迎回来”
“……嗯”
对果然还是不知如何回应的他,我终于可以告诉他了。
一直想告诉他这句话。
一直想告诉他,有并非别人、而是特别想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的人存在。
“这种时候,说‘我回来了’就好了哦”
一直想听的话语。
一直等待说出这话的人的口中。
“……我回来了”
环在背上和头上的手臂,确实地用力了。如果是易碎品大概已经碎掉的程度,如同攀附般,紧紧、紧紧地抱住。
然后我们有一阵子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确认着五年后的温度。
天空染上了橙色。
大概是玩完回家的孩子们,聊着天慢慢走着的高中生。
把塞得满满的购物袋放进车筐、骑着自行车的人。带着温柔神情遛狗的夫妇。
在这平凡而平和的景色中,我们并肩走着。
不遮掩面容、也不在意他人目光地两人走在外面,还是第一次。
他当然不知道我现在的住处,所以有时会由我指示“这边哦”、“这里右转”。
即便如此,我和他,是并肩走着的。
五年前的某个星期,也曾这样两人一起走。
那时是为了不让人听到不必要的声音,彼此沉默着只顾迈步,但现在已无必要。
然后,我忽然想起某一天的归途。
直到不久前,我还以为他是否有“回去的地方”,是否有“想回去的地方”,不得而知。
“说起来,以前还住在那房间时,你说过‘回去了’呢”
在行动执行的前一天。和他共度最后一天的那天。
在工藤宅,他摸着我的耳朵、捏着耳垂,温柔地笑着的那天。
他对我说:“回去了。”
至少在那个瞬间,对他而言的“回去的地方”,就是两人共同生活过的那个房间。
“哈啊?……不记得了”
“呵呵,那就是潜意识喽”
嘴巴坏这点,五年里似乎一点也没改善。
这很符合他,我暗自松了口气。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出来时间和地点的?”
“啊,是那个金发警官告诉我的哦”
“……那家伙啊……”
他哈地叹了口气。
明明知道那个人是“那种”性格吧。大概正因为知道,才做了那样的委托───虽然我这么想,但现在先不说了。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我带着点好奇,问起了一直在意的事。
“今天,要是我不在,你打算去哪?”
“……右转?”
“……喂?”
他似乎不再沉思了,但瞥了我一眼后,又陷入了沉默。
我纯粹是好奇。我是被告知了他会在那个时间从那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