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推开藏书阁雕花门时,晨雾正顺着《天马谱》扉页的松烟墨痕游走。她将竹笛置于案上,朱砂刻痕在晨光中渐渐显出血色纹路——竟是幅标注七处穴位的《马脉图》,每处都对应着北斗星位。
忽闻窗外玉佩叮当,她扑到窗边却只见到褪色的灯笼穗。那灯笼残布上歪斜绣着"丙申"二字,针脚与李明玉佩上的缠丝纹如出一辙。柳儿忽然想起昨夜马厩草垛,陈年稻草间似乎也混着类似灯笼布的经纬线。
阁楼木梯传来细微响动,柳儿迅速将香珠串藏进袖中。昨夜傩面人缠腕的珠串此刻正在掌心发烫,七颗玉珠竟按北斗顺序排列出星图轨迹。她翻开《天马谱》夹层,泛黄纸页间飘落半张舆图,朱砂标记处赫然是城郊荒冢。
暮色四合时,柳儿攥着舆图登上观星台。残月如钩悬在枯树枝桠间,台基青砖上果真嵌着七枚铜钉,排列成勺状。她将香珠串按星位嵌入铜钉,忽听得地下传来机括转动声。青砖缝隙渗出陈年酒香,与李明身上沉水气息交织成奇异和弦。
"姑娘可知马嘶为何似龙吟?"
熟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柳儿抬头正对上李明白皙的下颌。他手中竹笛已换成鎏金马骨笛,笛孔里凝着的松烟墨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柳儿忽然注意到他腰间玉佩裂了道细纹,裂缝中渗出暗红粉末,正与《天马谱》记载的"血珀砂"特征完全吻合。
李明忽然握住她执香珠串的手,七颗玉珠在星图位置发出嗡鸣。观星台四周的枯草突然疯长,叶片上浮现出银色经络,竟与昨夜黑衣人马鞭上的银针轨迹完全重合。柳儿腕间翡翠镯突然发烫,镯身浮现出与舆图相同的朱砂标记。
"明日此时..."李明话音未落,观星台四角的铜铃突然齐声悲鸣。柳儿惊觉香珠串正在融化,沉水香膏顺着玉珠纹路渗入星图铜钉。地面轰然塌陷,露出埋藏多年的青铜天马,马目镶嵌的夜明珠映出李明脸上诡异的微笑。
青铜天马的眼窝里渗出靛蓝夜明珠,映得李明白皙的颈侧泛起青黑。柳儿腕间玉镯突然浮现细密裂纹,那些朱砂标记竟如活物般游走,在月光下织成北斗七星的血色纹路。
"这是活体铸剑术。"
李明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那疤痕形似倒悬的北斗,边缘缀着细如发丝的银线,正与天马眼中夜明珠的光脉相连。柳儿嗅到熟悉的沉水香里混着腥甜,忽见他腰间玉佩裂痕中垂下半截金线,与《天马谱》夹层的鎏金马骨笛纹样完全吻合。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青铜天马的四蹄开始剥落铜锈。柳儿发现那些斑驳锈迹竟是煅烧过的龟甲,甲片纹路组成二十八宿方位图。当最后一片铜锈坠落时,马腹中滚出个鎏金错银的机关匣,匣面镶嵌的猫眼石映出李明扭曲的面容。
"丙申年霜降夜,你往观星台西侧埋了七根银针。"柳儿突然举起香珠串,融化的沉水香膏在匣面勾勒出星图轨迹,"此刻它们正在姑娘脉搏里流转吧?"
李明瞳孔骤缩,腕间玉佩应声炸裂。暗红粉末簌簌落在机关匣上,那些砂砾竟自动嵌入猫眼石表面的沟壑。柳儿腕间玉镯突然迸发强光,镯身裂纹中升起缕缕青烟,烟雾缭绕间显出半幅《龙雀战甲图》——那战甲纹路与天马鬃毛的旋纹如出一辙。
子时梆响,柳儿蜷在藏书阁角落,看着掌心蠕动的香珠残片。那些沉水香膏凝结成的星图碎片,此刻正渗出琥珀色液体,液滴在《天马谱》扉页凝成"丙申霜降"的朱砂印。
突然有冰凉指尖抚上后颈,柳儿反手甩出三枚桃木针。银针钉入梁柱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震得《天马谱》书页无风自动。泛黄的纸张间飘落半片金箔,上面用银线勾勒出活体铸剑的步骤:需以三月乌骓马的心头血,淬炼七七四十九日。
阁楼木梯传来机括转动声,柳儿将香珠残片含入口中。苦涩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在舌尖炸开,她看见李明倒悬着从藻井垂下,腰间玉佩化作半截龙骨,正滴落与天马眼中相同的靛蓝夜明珠粉。
"姑娘可听过马骨作琴?"李明喉间发出金石摩擦之声,整张脸皮突然像蜡油般融化。柳儿惊恐地发现他皮下露出青铜纹路,那纹路竟与机关匣表面的二十八宿图严丝合缝。
地面突然裂开深坑,柳儿坠入满是稻草的密室。腐臭干草间堆着数十具骸骨,每具尸骨的掌骨都嵌着半截银针。当她踩到某具骸骨时,银针突然震颤着拼成箭头,指向密室穹顶的北斗七星浮雕。
柳儿撬开浮雕机关,露出用朱砂错金书写的羊皮卷。那些文字遇月光即显,记载着惊世秘闻:丙申年霜降夜,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