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得比我重。”
“唳雪,你觉得这是病吗?”清丽的大夫道,“你不接受,她就是怪物吗?她喜欢你,是情之所至,并不是一种过错。”
“可千秋后史书会怎么写?别人会怎么看她?大熠公主怀磨镜之癖——这会成为她的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清。”
“可她不在乎。”
“我在乎。”墨色的人倏地抬眸,“——她娘亲也会在乎的。”
“那你就放尊重点儿,别老动不动教训人家。”
黑衣黑甲的人苦笑:“我还不够宠她吗?!”
“宠爱并不代表尊重。”
“那什么才是?”她有点不明白。
清丽的大夫垂眸:“平等。”
“跟她谈平等?我不想活了?!”苏唳雪翻翻眼皮,“——她是君,我是臣。”
月凝霜浅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这么大的女孩子,正处在天真与成熟的临驳地,是最困惑的时期,渴望独立,渴望认可,渴望跟这个世界发生丰富多彩的联系。可她又还没完全长大,还是个小女孩,脆弱、敏感,许多事接受不了,许多问题想不明白。而你若即若离的态度增添了她的不安,她才会一下子这么失控。”
“我让她不安了?”苏唳雪眯了眯眼睛,“她怎么从来没说过?”
月凝霜翻翻眼皮,觉得这粗心的家伙简直没救了:“将军,你以为这是带兵呢?殿下是女孩子,养女孩儿麻烦着呢!更何况,还是个这么玲珑剔透的小美人儿,你好歹上点儿心吧!”
苏唳雪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帐外突然传来两短一长三声柳哨——交接仪式马上开始,她得出发去边境线了。
临上马,月凝霜忽然想起什么,拉住人,沉声:“记着,最后一天了,无论如何别动武。”
整肃的人点点头,顿了顿,又道:“凝霜,帮我哄哄她。”
女大夫瞅着她束手无策的作难样,不禁莞尔:“你还是头一回这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这一头,小公主从王婉那儿顺来一大盘香喷喷的肉包子,喜滋滋地返回来,发现那讨人厌的家伙居然没跟她告别就走了。小丫头一肚子火腾地又冒上了嗓子眼儿,把包子一摔,气哼哼地瞪着那一骑绝尘的背影,冲进将军帐,把东西一股脑儿全抱出来,扔到雪地里狠命地踩:“我就不明白了!她为啥一定要这样?!我性格如此温和……大部分时候。”
月凝霜:“……”
所有人:“……”
“殿下,气儿消了没啊?”过了好一会儿,月凝霜坐到她身边,柔声问。
“霜姐姐,你咋不毒死她呢!”身负烈火的小丫头,气性格外大。太阳出来,雪都化了,她还在气。
“哈哈!”清丽的女子忍俊不禁,“——殿下,我之前也不是想毒死她,只是想要挟她跟我去南诏,但没想到失败了。”
南宫离眨眨眼,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唔,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这么逼,她是肯定不会跟你走的。”
“她只是陶醉在一个虚假的身份里,忘记了现实是什么样子——女人是没有国家的,荣誉感只是狗屁。”月凝霜幽幽地道。
“霜姐姐,你这么温柔的人也嘴毒?”南宫离无比惊讶。
“殿下,您知道南诏以前什么样吗?”
月凝霜望着清晨浅淡的日色,轻笑。
“——小时候,我目睹过南诏国巫女之祸。那些女子,或老或少,被通通抓起来,就因为她们碰巧路过某些地方。没有审判,没有任何证据,只要恰巧有什么天灾人祸,就可以通通归结到她们身上,不分青红皂白,一把火烧掉……如此持续了十多年,前前后后杀了近万名女子,可南诏还是连年洪涝,瘟疫肆虐。后来,我师父带药阁弟子前往赈济,才查明原来是水源不洁,加之热夏瘴气太盛之故。殿下,我亲眼看到他们烧死无辜的女孩子——只有女人,没烧过男人。这其中,也包括我的母亲。而为了使一切看起来正义,还要给她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哪怕只是在男人面前不小心露出手腕。”
她轻声诉说着,思绪飘向二十几年前暗无天日的岁月。
“这件事她也告诉过我。”南宫离点点头,“她说,那段时间,西南战火频仍,血流漂杵,死人在河上游漂着,活人在下游打水洗衣做饭,不出瘟疫才怪。可那时的南诏王根本不关缘由,简单粗暴地杀了国家里几乎全部女孩子来平民愤。”
“是啊!她们什么都没做错,只因为是女孩子,死了不可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