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疼痛此刻似乎还残存在他身上。
双腿尽折,痛不欲生,他连逃都没有办法。
身后是深不见底的绝情崖,仿若一张深渊大口,能将他一口吞下。他眼睁睁地看着顾景之将剑身一寸寸地抵进他的血肉中,尤不解恨地重重碾磨,搅弄血肉和已经干涸枯竭的灵府。
顾景之看着林知聿的眼神冷漠,充满了厌恶,仿佛林知聿不是他的同门师弟,而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妖魔。
“你敢伤害小尘,做了这么多恶,林知聿,这是你应得的。”
“你不会死的,因为……我们要让你生不如死。”
阴冷熟悉的声音还盘旋在脑海中,林知聿喘出一口气,袖下的手竟然轻轻颤抖起来。是身临痛苦和死亡的恐惧,是被身边人亲手折辱的不敢置信。
他好似真的走到了那一步。
林知聿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这样的动作落在顾景之的眼中,他微微一顿。
若是往日,只要他一出现,林知聿早就热情地围了上来。大师兄你来啦,大师兄好厉害,修为又涨了。
相比于严厉的师尊和行为乖戾的二师弟,林知聿明显更依赖于他。
对于林知聿的热情,顾景之每次眼中的笑意都显得有些敷衍冷漠,“师弟,注意言行。”
三师弟呐呐的“哦”一声,可下次再来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随意散漫。
“大师兄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
林知聿将顾景之带到了里屋。
走动间,白衣飘飘,勾勒出林知聿清瘦挺拔的背和纤细的腰肢。
顾景之走在他的身侧,微微侧目,就是对方天鹅般雪白修长的颈项。他这个从凡间来的师弟,冰肌玉骨,琼玉之姿,生得极美。
对方目不斜视,甚至连半点目光也未曾分给他。
顾景之从前厌烦林知聿不知轻重地靠近,这个从凡间来的人空有一张美貌的皮囊,没有规矩,没有分寸。
今天林知聿的言行举止挑不出一点毛病,可他心中怪异得厉害。
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崩塌。
“师弟,你的伤怎么样了?”顾景之问道。
林知聿侧开身,不动声色地躲开顾景之落在他肩上的目光,声音清润,却没有起伏,“暂时无碍。”
顾景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这个丹药是师尊让我送来的,能缓解阴龙之火,虽然没有……但也甚有奇效。”
林知聿知道他停顿那一下想说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顾景之的手上,“谢谢大师兄,大师兄有心了。”
顾景之看见林知聿随意地将药瓶放在了桌子上。
“师尊让我来看看你。小师弟这次受了伤,师尊失控发了火,你别怪师尊。事出有因,小师弟才筑基,根基不稳,师尊难免紧张了些。”
林知聿点头,似笑非笑:“小师弟肯定伤得很重,师尊才会罚我跪了一夜。”长清廊阴寒,灵气稀薄,林知聿才筑基中期。长清廊的寒冷,比他想象得要难熬。
唉!此番受寒,怕是又要调养一段时间了。
又是这种感觉——
顾景之瞳孔微微收缩,他怎会听不出林知聿语气中的嘲弄,胸口溢出一丝没由来的怒气,“我知道你不满师尊对小师弟的宠爱,往日里一些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是武云山危机四伏,试练不是儿戏,以后断断不能再为了你的个人私怨伤害同门!”
林知聿冷笑:“小师弟与你说的?说我带他去武云山是故意为之,说我将阴龙引来才害他受了伤?”
书里便是这样,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嫉恨不满纪尘,暗地里使了手段招惹阴龙攻击纪尘,却不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反而让自己受了伤。
明明是纪尘缠着他跟去武云山的。武云山林知聿也去过许多次,地形几乎烂熟于心,那只阴龙沉睡了千年,也不知为何那日突然醒来还发了狂。但是林知聿顾及着纪尘刚筑基,在第一时间就推开了他。
之前林知聿还抱有侥幸心理,认为现实和小说可能也不尽相同,至少不应该全将过错推到他一人头上。
他林知聿,何必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
之前未曾深想过,如今当作一个局外人看戏,倒真的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说实话,他之前还真没有嫉恨过纪尘,以往师尊和师兄们不止一次敲打过让他不要针对小师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