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龙吟剑鸣的余韵中,看着蛇瞳男子的尸体像沙雕般崩塌。他的皮肤迅速灰败龟裂,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透明蛇卵。
"快走!"白灵素挣扎着抓住我的裤脚。她右肩有个贯穿伤,血沫随着呼吸从嘴角溢出,"他把自己炼成了...蛇母..."
地面突然隆起,无数蛇卵破壳而出。那些透明小蛇见风就长,转眼己有手臂粗细。它们并不攻击我们,而是互相吞噬起来。每吞食一条同类,幸存者的体型就膨胀一圈,鳞片泛起金属光泽。
我抱起白灵素冲向正在闭合的太极图。她的银伞剑突然自动飞起,在空中划出个"卍"字光痕。那些进化中的蛇群像被按下暂停键,齐刷刷昂首望向光痕中心。
"伞渡..."白灵素气若游丝地念出咒令。银伞剑应声炸裂,无数细如牛毛的伞骨钉入蛇群七寸。但这只能拖延几秒——最大那条蟒蛇己经长出水桶粗的腰身,正用尾尖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符。
太极图只剩脸盆大小的入口。我咬牙将白灵素塞进去,自己却被突然卷来的蛇尾缠住脚踝。蟒蛇的竖瞳里映出我扭曲的倒影,它张开腥臭的嘴,露出喉间蠕动的第二张人脸——是蛇瞳男子的五官!
"吴家的血..."蛇喉里的人脸发出含糊声音,"正好用来解封..."
整座密室突然倾斜。太极图入口处伸出十几只半透明的手,抓住我的衣领往里面拽。与蛇尾的角力中,怀里的玉伞剑掉落,剑尖恰好刺入蟒蛇画到一半的血符中心。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里,我被气浪掀进太极图。最后一瞥看见玉伞剑悬浮在血色漩涡中,剑身浮现出爷爷年轻时的虚影。他对我做了个撑伞的动作,随即整把剑分解成无数光粒,填满了正在崩塌的密室...
冰冷的地下暗流拍醒了我。白灵素苍白的脸浮在晃荡的水面上,她正用撕碎的衣料捆住我流血的小腿。
"玉伞剑...?"
"认主之兵,自有灵性。"她指向头顶。岩缝间透下的天光里,无数光粒正汇聚成伞形,"倒是你..."
她突然咳嗽着掀开我的衣领。锁骨处的守宫印己经变成暗红色,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静脉血管里偶尔会闪过细小的青色光点。
"伞剑灵脉彻底苏醒了。"白灵素的手指按在守宫印上,"但玄冥蛇毒也在融合..."
暗流突然变急,我们被冲进更广阔的地下湖。湖心岛上有棵枯死的巨树,树干中空处摆着个熟悉的青铜伞匣——正是玄霜阁里见过的那个!
爬上岸时,白灵素突然按住我的后颈:"别动。"她的呼吸喷在我耳畔,"树上有东西。"
枯枝间确实有反光。细看才发现是无数蛛丝般的细线,每根都穿着铜钱大小的鳞片。当风吹过时,这些鳞片互相碰撞,发出类似诵经的嗡嗡声。
"《鳞谶》..."白灵素突然跪倒,呕出几口发黑的血,"五毒教用活人鳞甲...占卜的邪术..."
我搀着她走近枯树。青铜伞匣上布满指甲抓痕,匣盖微微开启一条缝,里面渗出暗绿色的黏液。正当我要触碰时,整棵树突然"咔咔"作响,树皮剥落露出内壁——那根本不是木质纹理,而是无数张压扁的人脸!
人脸树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伞匣被震开,滚出个琥珀色的卵形物体。透过半透明外壳,能看到里面蜷缩着个戴青铜傩面的小人。
"傩胎!"白灵素想扑过去阻止,但己经晚了。卵壳接触到我滴落的血液后迅速变黑开裂,傩面小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傩面下传出闷笑。当它长到正常人大小时,青铜面具突然自动脱落——露出张与我爷爷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这张脸从眉心到下巴有条蚯蚓状的伤疤,眼睛是完全的漆黑色。
"乖孙。"它用爷爷的声线说话,却带着蛇类的嘶嘶尾音,"借你点血..."
白灵素的银伞残柄突然飞起,钉穿它咽喉。但伤口里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小蜘蛛。这些蜘蛛落地就结成张网,网上浮现出模糊画面:二十年前的龙虎山,年轻的爷爷正将伞剑刺入某个戴傩面者的心脏...
"原来如此。"傩面人捏碎肩上的伞骨,"吴老头当年杀的是我同胞兄弟。"它突然伸手按在我胸口,"现在该血债血偿了。"
剧痛中,守宫印像烧红的铁块般发亮。我惊觉自己的血液正逆流回伤口,被它源源不断吸入体内。更可怕的是,那些吸入我血的蜘蛛网上,开始显现我记忆深处的画面:五岁时爷爷教我认星图、十五岁雨夜他在我眉心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