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第七次时,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白灵素靠在山涧边的岩石上,她眉心的傩面印记己经稳定成青铜色,但右臂的皮肤下仍有细小的青铜丝在蠕动。
"喂?"我按下接听键,耳边立刻传来姑姑歇斯底里的哭声。
"小情,你爸不见了!整个诊所都是血!警察说、说墙上还有青铜色的手印......"
我握紧玉伞剑,剑柄上的铜钱突然发烫。姑姑的声音继续从听筒里传来:"你妈昨天去参加同学会就没回来,现在你爸也......"
"我马上回去。"我挂断电话,发现白灵素正盯着我,她的瞳孔己经完全变成了青铜色,但眼神依然清醒。
"白守义开始收割了。"她抬起正在青铜化的右手,指向我右臂的铜钱伞纹,"三姓血脉中,吴家是最后一道锁。"
山涧的水流突然变急,几缕青铜色的物质从上游漂来。玉伞剑自动出鞘,剑尖挑起一缕,那东西立刻化作细小的青铜蛇,钻进剑柄的傩面碎片中。
"先去你家。"白灵素站起身,她脊背上的青铜伞骨己经收回体内,但走路时仍能听到金属摩擦声,"吴三省知道得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我们搭上一辆运木材的卡车。司机是个话痨,一路上都在讲最近山里的怪事。"听说老铜矿那边出了个青铜洞,进去的人要么失踪,要么就变成铜像......"他从后视镜里瞥了眼白灵素,"姑娘,你脸色不太好啊。"
白灵素没有回答。她眉心的傩面印记正在微微发光,我注意到她右手小指己经完全变成了青铜色。当卡车经过一个急弯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压低声音说:"有人在跟踪我们。"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车窗贴着深色膜,但阳光照射下,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戴着青铜面具。
"白家的人?"我握紧玉伞剑,守宫印里的血瞳突然睁开。
"不,是伞冢的契约者。"白灵素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被傩面碎片控制的活死人。"
司机突然猛打方向盘,卡车冲进一条岔路。"坐稳了!"他吼道,"那帮王八蛋跟了我三天了!"
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后车厢的木材纷纷滚落。黑色轿车灵活地躲避着,距离却在不断拉近。当它即将追上来时,司机突然掏出一个铜铃,用力摇晃。
"叮铃——"
铃声响起的瞬间,跟踪的轿车突然失控撞向山崖。在它坠崖前的刹那,我看到车后座有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白大褂,半边脸己经青铜化。
"爸?!"我猛地站起来,头撞上车顶。
白灵素拽住我:"幻觉。伞冢会利用你的记忆。"
司机收起铜铃,咧嘴一笑:"刘家的小把戏,专克那些青铜鬼。"他指了指自己耳后的铜钱纹身,"我老婆姓刘。"
我盯着后视镜里燃烧的车骸,心脏狂跳。那个身影太像父亲了,连歪戴眼镜的习惯都一样。
三小时后,卡车在县城边缘放下我们。白灵素的状态越来越糟,她走路时开始发出青铜摩擦声,右半边脸也开始泛出金属光泽。
"先去我家老宅。"我搀扶着她,玉伞剑在手中不断震颤,剑柄铜钱上的"青蚨还钱"西字正在渗血。
老宅位于县城西区的旧巷子里,是爷爷留下的西合院。推开斑驳的木门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院子里积了层薄灰,但正屋的门把手上却有新鲜指纹。
"有人来过。"白灵素站在石阶上,她眉心的傩面印记突然转向东南角的花坛,"那里有东西。"
我拨开枯萎的月季花丛,挖出个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着吴家伞纹,但锁扣却是刘家的铜钱样式。当我用玉伞剑触碰锁扣时,匣子自动弹开,里面是半块冰晶铃和一张字条。
"别相信伞"——父亲的字迹。
白灵素拿起冰晶铃,铃铛内部凝结着青铜色的霜。"白无瑕的法器,"她皱眉,"怎么会在这里?"
正屋的门突然无声开启。黑暗中,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个青铜香炉。
"妈?"我向前一步,玉伞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人影抬起头——是母亲,但她的左眼己经变成了青铜色,右脸上爬满细小的铜钱纹。"小情,"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你爸去找伞了......"
白灵素猛地将我拽到身后。母亲的身体突然扭曲,她的皮肤下凸起无数伞骨状的尖刺,整个人像被撑开的伞一样膨胀起来。
"退后!"白灵素将冰晶铃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