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玉质皮肤下浮现出与我完全相反的伞轮纹路:"母亲当年调换的不是婴儿,而是时辰标记。我承载的从来不是'锁',而是被刻意错置的卯时玉魄。"
我左手的青铜纹路突然暴起,与白灵素的玉纹在空中交织。当两种纹路碰撞时,玉俑心口的铜钥匙完全融化,露出里面三百年前的白无瑕手札残页——上面画着三口陶瓮相互倾倒的图案,旁边朱砂批注己经褪色:
"三才各安其位则天下太平,三才归一则造化重生"
地宫开始崩塌。秋分晨光突然变成血红色,照在玉俑身上时,她的皮肤如陶土般剥落,露出里面青铜与白骨交织的真容——那赫然是缩小版的玉伞剑形态。
"最后一步。"白灵素突然将玉像碎片刺入自己心口,"以卯时玉魄,启午时人魂。"
她的身体瞬间玉化,变成与池底玉俑完全相同的形态。两具玉俑同时抬手,青铜伞骨的阴影在我们之间组成完整的傩面星图。我耳中的轰鸣达到顶点,三百年前白无瑕的尖叫与母亲的低语在脑内交织:
"三才锁开天地变!"
"伞是假的...孩子是真的..."
当血红色的晨光照到星图中央时,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合十。青铜左臂与白玉右臂碰撞的瞬间,玉俑、白灵素与我胸口的陶瓮碎片同时发光。那些光芒汇聚成实体化的玉伞剑,剑柄处三个女童的虚影终于睁开双眼——她们的瞳孔分别是青铜色、玉白色与血色。
"原来如此。"我握住玉伞剑,看到剑身上映出的自己——左眼青铜伞轮,右眼白玉符咒,而眉心浮现出完整的吴族家徽,"三才从来不是三个孩子..."
玉伞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刺入地宫中央。整个池底如陶瓮般裂开,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青铜海。海浪中沉浮着无数傩面,每个面具的背面都刻着生辰八字。
白灵素玉化的身躯开始融化。她的声音随着玉液流入我的耳中:"...而是同一个灵魂在三个时辰里的三种形态。"
青铜海突然沸腾。海浪托起一口巨大的陶瓮,瓮身刻满与我一模一样的伞轮纹路。当瓮盖开启时,里面涌出的不是青铜液体,而是三百年来所有被傩面吞噬的记忆。
我举起玉伞剑,看到剑格处的傩面终于完整——那是我的脸,左半青铜右半白玉,而眉心处嵌着母亲留给我的陶瓮碎片。
"夺天地之造化..."我念出白无瑕最后的手札内容,突然明白了一切,"原来是要夺回被傩面吞噬的造化。"
玉伞剑自动挥下。剑光中,青铜海一分为二,露出海底那座由无数伞轮组成的巨大祭坛。祭坛中央跪着七岁时的我,她双手捧着的不是傩面,而是一把沾血的青铜钥匙。
当我的指尖触及钥匙时,整个地宫突然寂静。秋分晨光恢复正常颜色,而耳畔响起母亲最后那句被雨水冲散的话:
"...你才是真正的伞。"
祭坛上的青铜钥匙突然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傩面虫,钻入我的七岁幻影的眼耳口鼻。那个幼小的我抬起头,瞳孔里浮现出三枚旋转的伞轮——青铜的、白玉的、血红的,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原来母亲最后看到的不是伞……"
我伸手触碰幻影的刹那,傩面虫突然全部僵死,簌簌落下,在祭坛上铺成一张完整的人皮。皮上的纹路分明是祖祠地窖的平面图,而中央陶瓮的位置标着个小小的"情"字——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乳名。
白灵素彻底融化的玉液突然沸腾,在地面勾勒出三百年前雨夜的星象图。当北斗第七星的投影与人皮上的"情"字重合时,我锁骨下的吴字烙印自行剥落,露出底下被掩盖的陶文——
"傩面为盖,玉伞为棺"
血从陶文里涌出,却不是红的,而是青铜色的。它们顺着我的身体流到祭坛上,将整张人皮重新撑起,最终立成个与我等高的人形。没有五官的脸慢慢转向我,空白的皮肤下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用伞骨画的符文——那根本不是家徽,而是口倒悬的陶瓮。
玉伞剑在这时突然断成三截。剑尖青铜部分刺进人形心口,剑身玉质部分融入我的右手,而染血的剑柄则化作只七岁孩童的手骨,死死攥住了悬浮的浑天仪核心。
地宫开始坍塌时,我听见三百年前的白无瑕在记忆里惨叫——她面前中央陶瓮中伸出的伞剑,剑格处分明镶着枚带血的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