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的水面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光芒,像一块巨大的玉盘镶嵌在沙漠之中。我踉跄着跟在齐语身后,青铜左臂不受控制地震颤着,指尖不断重组出不同的钥匙齿状。每走一步,沙地里就浮现出微型傩面图案,又迅速被风沙掩埋。
"这是最后的庇护所。"老司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类。他摘下墨镜,露出完全玉质化的右眼,瞳孔里游动着两条青铜小鱼。"双鱼交汇之地,能暂时阻断傩面的感应。"
齐语拉着我跪在泉边。她的玉质右腕裂纹更多了,渗出荧绿色液体滴入泉水,立刻激起一圈圈发光的涟漪。水底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不是鱼,而是一个个巴掌大的青铜傩面,它们张合着金属嘴唇,发出细碎的窃窃私语。
"伸手。"齐语命令道。
当我的青铜左臂浸入泉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金属脉络窜上脊椎。水面突然沸腾,无数微型傩面蜂拥而至,啃咬着我的金属手指。痛苦让我几乎昏厥,但紧接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我。
水中的倒影开始变化。那不是我,而是一个全身青铜的人形,右眼镶嵌着三兔共耳图案的玉珠。更可怕的是,倒影中的"我"正在微笑。
"看到了吗?"齐语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样子。"
水面突然炸开,一个等人高的青铜傩面浮出水面。它张开嘴,吐出一卷湿漉漉的竹简。齐语迅速捞起竹简展开,上面的文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玉质化。
"子时三刻,阴兵借路。"她念出第一行字时,沙漠突然刮起怪风,"月隐双鱼现,傩门开一线。"
老司机突然跪倒在地,玉质右眼疯狂转动:"来了!它们来了!"
沙漠在震颤。月牙泉的玉质水面泛起密集波纹,远处沙丘如同海浪般起伏。我瞪大眼睛,看见一支军队正从沙海中升起——青铜铠甲覆盖着玉质骨骼,没有血肉,只有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青色火焰。它们手持伞骨状长矛,步伐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阴兵借路......"齐语的声音颤抖,"史书记载的敦煌异象,原来是双鱼会的巡逻队。"
阴兵队伍最前方是个三米高的将领,它的头盔完全是个巨型傩面,后颈伸出伞骨状的金属触须。当它转向我们时,我的青铜左臂突然脱离控制,自动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
将领傩面的嘴部裂开,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齐语猛地拽住我后退:"它在识别钥匙!"
但己经晚了。阴兵队伍突然转向,齐刷刷朝我们跪拜。将领摘下头盔,里面竟是一颗保存完好的头颅——陈教授的脸!只是他的皮肤己经半玉质化,太阳穴处嵌着旋转的青铜齿轮。
"第三十六把钥匙。"陈教授的头颅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终于归位了。"
我胃部一阵绞痛,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白色实验室、浸泡在液体中的胚胎、陈教授戴着青铜手套的手调整着某种仪器......我和齐语被制造出来的过程。
"不......"我抱住剧痛的头,更多记忆涌现——我们不是第一批"钥匙",之前己经有三十五对失败品,它们的残骸就埋在敦煌各个洞窟下方。
齐语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她的玉质右腕完全碎裂,露出里面精密的玉石结构。碎片落入泉水,立刻被水底游动的傩面分食殆尽。
"记忆枷锁解除了?"陈教授的头颅露出诡异的微笑,"很好,省得我多费口舌解释。"
阴兵队伍让开一条路,沙地裂开,升起一根青铜伞柱,上面密密麻麻刻着锁形印记。陈教授的头颅飘到伞柱前,后颈伸出伞骨状神经索与柱子连接。
"三千年前,双鱼会发现了傩面的秘密。"头颅的声音变得洪亮,"人类只是容器,真正的进化是青铜与玉质的完美融合。"
伞柱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古老的敦煌,一群戴着双鱼傩面的祭司正在举行仪式。他们面前跪着三十五对青铜与玉质的"钥匙",每一对都在仪式中融化成液体,注入中央的青铜巨伞。
"每次尝试都差最后一把钥匙。"陈教授继续道,"首到现代科技让我们能精准培育出完美的钥匙载体——就是你俩。"
我的视线开始扭曲,右眼中的三兔疯狂奔跑。恍惚间,我看见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站在伞柱前,主动将青铜左臂插入锁孔。
"别被它蛊惑!"齐语用残存的右手掏出一把玉砂拍在我后颈。剧痛让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左手距离伞柱锁孔只有寸许。
沙地震动得更厉害了。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周主任带领的文物局车队正在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