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声音是秦川和陈树的混合,"我们...都是网络的一部分...备用载体..."
我颤抖着伸手触碰他的脸:"什么意思?"
"每次循环...我们都会重生..."他咳嗽着,吐出的血珠在空中结晶,"保护初始宿主...首到你记起自己的使命..."
更多的记忆碎片涌入我的脑海。民国时期的考古队,八十年代的研究小组,现在的考察队...每一次母体苏醒,都会有一批人被卷入,而其中总有几张相似的面孔——秦川、陈树、苏兰...他们是青铜网络创造的守护者,是汉代傩师留下的保险机制。
"那么...齐语也是假名?"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陈树——或者说那个古老的守护意识——微微摇头:"不,你是唯一的真实。初始宿主...傩师之首的女儿。"他的手指向正在崩塌的洞窟,"你的记忆...在核心深处..."
沙尘暴突然转向,裹挟着青铜尘埃形成巨大的漩涡。我抬头看见月食正达到顶峰,血红色的月光中,莫高窟北区的岩壁正在剥落,露出里面青铜铸造的傩面浮雕——三十六张面孔,正中央是一张与我七分相似的女性的脸。
"母亲..."这个称呼脱口而出时,我左臂残余的青铜纹路突然发烫。一段被尘封三千年的记忆苏醒了:祭坛上的血祭,三十六傩师的咒语,母亲将我推入青铜伞下的最后微笑...以及她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记住,伞菌不是诅咒,是馈赠。"
陈树的身体开始快速结晶化,玉色脉络爬满全身。他挣扎着抓住我的手:"快走...系统要重置了..."他的眼球完全玉化前,最后看了一眼我恢复人类肤色的左臂,"这次...你终于赢了..."
我踉跄着后退,看着他的身体彻底变成一尊玉雕,然后在风中碎裂成无数光点。整个莫高窟开始剧烈震动,青铜伞骨的残骸沉入地下,那些倒下的青铜傀儡也纷纷化为流沙。
只有罗盘还躺在地上,裂纹中渗出最后一丝青光。我捡起它时,残余的玉伞骨架突然灼伤了我的手掌。鲜血滴在罗盘表面,三十六傩面图案依次亮起又熄灭,最后只剩下中央那个酷似我的女性面孔还在发光。
沙尘暴吞没了一切。
三个月后,我站在敦煌研究院的档案室里,手指抚过刚修复的汉代竹简。上面记载着三十六傩师镇压"伞菌之灾"的经过,末尾却多出一段明显是新刻的文字:
"青铜网络永眠,钥匙己藏于血脉。若伞菌再现,当寻玉骨之子。"
窗外,初春的阳光照在鸣沙山上。我的左臂己经完全恢复正常,只是偶尔在梦中,还会看见那些跳动的青铜微粒。办公桌抽屉里,那个失去光泽的青铜罗盘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