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只要他想,多相照样活不了。
眼前一黑,太久时间的超负荷运功,施照卿的身体早已经透支,现在几乎站立不稳,身子摇晃靠上水泥墙。
什么缚魂锁、哭丧棒通通掉在地上,青年拍拍身上的泥水,走近捡起来那根哭丧棒,细细端详。
“鬼差?嗯——活人当差,少见。”
扔下哭丧棒,青年伸手抓住她那细细一截长颈,柔软,脆弱,他惋惜叹气,失望摇头:“可惜了。”
手臂上的黑气如游蛇,迅猛从他的臂膀游向手掌,直冲施照卿的脖颈。
正要入侵之际,施照卿忽然屏息抬头,右手迅速抬起来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拉开,往右一折,连带他整个人往墙壁上狠狠贯击。
墙体震动,墙皮连着墙灰掉落,露出里头的红砖。
施照卿右手将他扣在墙上,左手飞快掠过唇边,用牙齿解开手腕上的红绳,左手抓住那枚铜钱,狠狠在青年颈上划下。
黑如油墨的血液从他颈边喷射,糊了施照卿一脸,不断滴着黑血,整个鼻腔全是臭水沟一般的恶臭味。
施照卿整个人几近虚脱,大喘着气,靠墙慢慢滑下休息了好一会儿。
随意擦了擦脸,施照卿捏着铜钱的手指力气大到发抖,还好,还好有枚铜钱,还好他给的铜钱能发挥作用。
她捏着铜钱,仔细将上面沾染到的黑血擦干净,用衣角擦了又擦,直到反了亮光,才重新给自己戴上。
灰色的天空越来越暗,气温慢慢下降,施照卿站起来拧一把袖子打湿的脏水,抬头去看多相。
青年死了,她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牵连,仍在昏迷。
施照卿抬手,射出叶子切断吊着多相的绳子,仰着脑袋,伸手将她接住。
放下多相的时候,施照卿注意到半空中那团包裹住青年眼镜的黑气还没有散开。
又多看了几眼,回头,那人确实已经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怀里的小姑娘哼唧一声,施照卿立马低下头,轻唤一声多相,为她解开了身上的绳子,才小心将她叫醒。
“师父,师父……”
多相慢慢睁眼,看见是她,泪水终于忍不住喷泄而出,埋在她怀里呜呜哭起来。
施照卿一阵心疼,有些心酸,轻轻抱着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坏人死了,师父在呢。”
安慰好一会儿,多相止住了哭泣,抱着她喊疼。施照卿连忙将人扶起来,拉过她胳膊挂在自己颈上,半抱着她的臂膀,要带她去医院。
得先走,把多相送走,叫谢倾棠和范非生来守着。她还要赶去找林九,他那边也有危险,不能让他一个人。
拖着多相走出十来步,两人的喘息声中,身后忽然咯吱传来声音。
像是有人从地上撑地站起来,然后拍衣服,拍去泥水,拍手掌,拍走灰尘,还有幽幽叹气声。
施照卿脚步一僵,身形顿在原地。
还没完。
她松开多相,转身,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脖子上翻卷的口子大开着,仍在汩汩流血。
他不去管,随意抹了一把,将手上的血往身上擦。
抬手一挥,空中的黑气托着他的眼镜慢慢降下,青年慢条斯理挥开黑气,取出眼镜带上。
“一枚铜钱,法力不够杀死我的,你果然一点都不懂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