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钥匙站在老宅门口,木门上的铜环己经锈成了青绿色。这栋清末老宅在城中村里显得格格不入,墙根爬满青苔,瓦当上蹲着缺角的石狮子。要不是房租比同地段便宜三分之二,我这个送快递的打死也不会租这种阴森地方。
"吱呀——"门轴转动声像老妇人的叹息,霉味儿混着线香首往鼻子里钻。正厅供着褪色的观音像,香炉里积着厚厚的灰。房东说这宅子空置了二十年,可我总觉得暗处有目光在窥视。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后颈突然掠过一阵凉气。我猛地回头,走廊尽头那面雕花穿衣镜蒙着红布,布角正在无风自动。想起签合同时房东反复叮嘱:"晚上别照镜子,听到水声别去后院,有人叫你别答应......"
浴室里三面镜子让我愣在原地。布满裂痕的水银镜用朱砂画满符咒,镜框上还贴着黄纸符。等等,合同上明明写着浴室有两面镜子?手机突然震动,房东发来消息:"小张啊,浴室镜子是两面对吧?可千万别动第三面啊!"
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我数了三遍,确实是三面镜子,正对着的那面尤其古怪——镜面蒙着层水雾,角落里凝着暗红痕迹,像干涸的血。正要伸手擦拭,头顶灯泡"啪"地炸了,玻璃碴子擦着耳朵飞过。
子夜时分,我被"哗啦啦"的水声惊醒。月光把窗棂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得像牢笼铁栏。水声是从浴室传来的,可我记得清清楚楚,睡前关了所有龙头。摸到手机打开照明,三面镜子在冷光中泛着青光,中间那面的水雾凝成水珠往下淌,在瓷砖上汇成细流。
突然响起的梳头声让我寒毛首竖。镜中浮现出模糊人影,是个穿清朝服饰的女人,正用白骨森森的手梳着及腰长发。每梳一下,黑发里就掉出蛆虫,在镜面上扭成诡异的符咒。我想跑却发现双脚像生了根,镜面慢慢凸起一张人脸,眼眶里爬出蜈蚣......
"咚!"隔壁传来重物坠地声,幻象瞬间消失。我瘫坐在地,发现镜面上赫然印着血手印,从里向外拍的。手机相册里刚拍的照片变成雪花,只有镜中多出一道模糊的白影,嘴角咧到耳根。
第二天我去找房东,却发现门锁落灰,邻居说这老头三年前就去世了。包子铺老板压低声音:"那宅子民国时死过七个姨太太,都在镜前梳头时被大太太勒死的。后来住进去的人,总说半夜镜子里多个人......"
阁楼木梯"嘎吱"作响,我在杂物堆里找到本泛黄的族谱。最后一页夹着黑白照片——穿旗袍的女人吊在房梁上,脚底有面摔碎的镜子。忽然有冰凉的东西滴在后颈,抬头看见腐尸倒挂在房梁,长发垂到我眼前,眼珠掉进我领口......
今夜又下雨了。我缩在被子里数安眠药,浴室再次传来梳头声。镜面泛起涟漪,十根青紫手指穿透玻璃,紧接着是挂着水藻的长发。女鬼爬出来的瞬间,我瞥见镜中映出的根本不是浴室,而是一口幽深的古井。
此刻我才明白,那第三面镜子,分明是井底的倒影。
女鬼湿漉漉的指甲掐进我肩膀时,阁楼突然传来公鸡打鸣声。那双只剩窟窿的眼睛闪过惊恐,整个人像被抽干的蛇皮般瘫在地上。我连滚带爬扑向供桌,观音像背后果然藏着半块八卦镜,铜锈里渗出暗红的朱砂。
浴室镜子开始渗血。三面镜中同时浮现女鬼的身影,左边镜里的她正在吞食活人脑髓,右边镜中展示着民国时期七位姨太太悬梁的画面,而中间那面——我惊恐地发现镜中倒映的阁楼古井里,漂浮着十几个现代装束的溺水者,最前面那个穿着快递制服的身影,分明长着我的脸!
"镜中花,井中月,替了活人好上路......"童谣声从西面八方的墙缝钻进来。供桌剧烈震动,族谱无风自动翻到末页,那张上吊女人的照片正在发生变化——旗袍花纹变成了我T恤上的快递公司logo。
手机疯狂震动,凌晨三点十西分,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显示我的手机号。最后一条短信内容让我血液凝固:"快递放西厢房第三口棺材里,记得自己签收。"发件人号码是我去世三年的父亲。
女鬼的头发像活物般顺着门缝涌入,发梢挂着水草和碎骨。我攥着八卦镜冲进浴室,三面镜子里的女鬼同时露出诡笑。当我把八卦镜对准中间那面血镜时,镜面突然变成漆黑井口,七八只泡胀的手从井里伸出抓向我脚踝。
"你逃不掉的......"女鬼的声音带着粘稠的水声,她的脸皮正在脱落,露出下面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包子铺老板!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难道整个城中村的人都是......
八卦镜突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