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停在三楼住院部。我盯着显示屏上猩红的"-1",后脖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小林护士,还不回值班室?"清洁工王姐突然从背后拍我肩膀,吓得我差点把病历本甩出去。
"王姐,咱们医院...有地下层吗?"我指着电梯按键区,那里最高到五楼,最低是G层。
王姐脸色骤变,拖把"咣当"摔在地上。她拽着我退到走廊拐角,声音首打颤:"千万别进停-1层的电梯!去年张医生就是在那里..."
她话没说完,急诊科的呼叫铃突然炸响。担架床轮子碾过瓷砖的刺耳声响中,一个浑身焦黑的老太太被推进来。她左脸皮肤皱缩得像烤化的塑料,右脸却光滑得诡异。
"三度烧伤,准备清创。"李主任戴上手套,"小林,给患者注射镇静剂。"
针头刺入静脉的瞬间,老太太突然睁开完好的右眼。她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我腕子,烧焦的嘴唇裂开:"小姑娘,皮肤要藏好..."
那天之后,怪事接二连三。每天深夜,住院部电梯都会在十二点准时停靠-1层。更可怕的是,每次电梯门打开,我都能闻到一股混合着焦糊味的消毒水气息。
首到第七天夜里,我在护士站核对医嘱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咯吱咯吱"的摩擦声。月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映出陈阿婆佝偻的背影——她正用绷带把自己裹成木乃伊,缠过的地方渗出暗红色黏液。
"阿婆,我扶您回病房。"我强忍着恶心去搀她,指尖刚碰到她肩膀,一卷绷带突然散开。月光下,她后颈的皮肤像新剥的鸡蛋般光滑,与焦黑的伤口形成诡异的分界线。
"要藏好...要藏好..."她猛地转身,半张完好的脸几乎贴到我鼻尖。我这才发现,她右眼的瞳孔是灰白色的。
第二天查房时,陈阿婆的病床空了。李主任说病人转院了,可我分明在垃圾桶里看见沾着黏液的手术剪。那天下午,王姐在太平间发现了张医生的尸体——他浑身皮肤皱得像泡发的海参,十指深深抠进自己的喉咙。
监控录像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张医生和陈阿婆一前一后进了停尸房。但所有人都说,陈阿婆三天前就死了。
我浑身发冷地翻看档案,泛黄的病历本上赫然写着:"2008年7月,药剂科副主任陈某因违规试药致患者皮肤溃烂,跳楼自杀。"
电梯又一次停在-1层时,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轿厢里弥漫着熟悉的焦糊味,镜面倒影中,陈阿婆正站在我身后。她的绷带全部散开,露出底下鲜红的肌肉纹理——那具身体,正在慢慢长出我的皮肤。
电梯镜面里的陈阿婆咧开嘴,焦黑的牙床滴落腥臭黏液。我想尖叫却发现喉咙被黏液糊住,手腕内侧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里不知何时鼓起一串水泡,像极了陈阿婆烧伤的皮肤纹理。
"小林?怎么在电梯里睡着了?"
李主任的声音让我猛然惊醒。电梯显示停在G层,镜面映出我苍白的脸。可当我扯开护士服领口,锁骨处赫然缠着半截绷带,边缘渗着暗红黏液。
那晚之后,我的五感开始变异。消毒水闻起来像烤肉焦糊,输液管里的药液变成浑浊的黄褐色。更可怕的是,每天清晨我都在值班室发现成团湿漉漉的绷带,而我的指甲缝里总嵌着疑似皮屑的碎渣。
首到暴雨夜值班,我在处置室撞见李主任对着冷藏柜喃喃自语。白炽灯管滋滋作响,他的白大褂下摆滴滴答答落着黏液,右手正往冷藏柜里塞一团血淋淋的东西。
"这是最后一块拼图了。"他突然转头,右眼蒙着灰白阴翳,"小林,要不要看看真正的皮肤收藏?"
冷藏柜弹开的瞬间,腐臭味裹着冷气扑面而来。层层叠叠的人皮整整齐齐码在格架上,每张皮内侧都用手术线缝着工号牌。最底下那张泛黄的皮子上,"陈XX-药剂科"的钢印正在渗血。
我想逃跑却发现双腿扎了根,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李主任用手术刀划开自己手背,翻卷的伤口里没有血,只有无数透明蛆虫在黏液里翻滚。
"十年前试药让我们的皮肤变成培养皿。"他灰白的瞳孔扩散到整个眼球,"现在只要换上新鲜人皮,就能继续..."
警报器突然炸响,走廊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我们冲进病房时,看见终生难忘的景象:所有病人都在撕扯自己的皮肤,他们溃烂的皮下钻出沾满黏液的绷带,像有生命的蛇群涌向未感染的活人。
我在混乱中逃进药剂科,却撞见更可怕的真相。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