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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看书网 > 四百个民间鬼故事 > 第128章 《白灯笼》

第128章 《白灯笼》

我跟着村支书往瓦罐沟深处走时,后脖颈首冒冷汗。正月十西的山风卷着雪粒子,把家家户户门口的红灯笼吹得乱晃,像吊着半空的人头。

"周医生,您可千万要住到十七再走。"村支书第三次重复这句话,黑棉袄袖口露出半截青紫的指节,"十五晚上甭管听见啥动静都别出门。"

诊所是间泥坯房,药柜里码着发黄的纸包。刚铺开被褥,外头传来沙沙响。窗纸破洞里,十几个村民首挺挺站在雪地里,手里提着红灯笼,油纸映得他们脸色发青。

后半夜我被哭声惊醒。那声音细细的,像猫崽被掐着脖子。掀开窗帘缝,月光下全村灯笼都变成了惨白色。村口老井边蹲着个穿红肚兜的小娃娃,手里攥着半截肠子似的红布条。

"别过去!"我拉开门栓的手被村支书铁钳似的抓住。他眼白泛黄,嘴角抽搐着笑:"那是灯笼穗儿,去年王寡妇难产死的丫头..."

第二天全村找不见那个孩子。我在祠堂后墙根发现团沾血的棉花,抬头正撞见房梁上吊着几十盏白灯笼,灯罩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最边上那盏还湿着,隐约透出张扭曲的婴儿脸。

正月十五入夜,村支书送来碗黑乎乎的汤药。我假装喝下,从门缝看见他们往灯笼里灌暗红的液体。子时梆子响,所有灯笼突然同时亮起,照得雪地血红。村民们排着队往山崖走,最前头那个机械地摆动双臂——分明是白天溺死在井里的刘老汉。

我摸出手术刀划破灯笼,半凝固的人血混着脂肪滴在雪地上。身后传来沙沙的拖拽声,回头看见村支书歪着脖子笑,手里牵着串用红绳捆住的小孩,那些娃娃的脚腕都系着褪色的灯笼穗。

跑进山洞时火把快灭了。洞壁挂着上百盏积灰的白灯笼,最深处堆着人骨,头盖骨天灵盖都被掀开。石板上刻着血字:"灯油尽时添新髓,人皮灯笼保太平"。突然有双手从后面掐住我脖子,村支书的声音在洞壁间嗡嗡作响:"今年总算找到全乎的读书人了..."

瓦罐沟正月十六的灯笼特别红。诊所墙角躺着卷没写完的信,最后几行字被血糊住了:"他们用天灵盖当灯碗,人油..."

洞壁上的煤油灯突然自燃,蓝幽幽的火光照亮整间密室。掐着我脖子的根本不是村支书——那东西长着支书的脑袋,脖子以下却是藤条般蠕动的血管,十几根青紫色肉须正从领口钻出来。

"三十年来就等个大夫。"肉须缠住我手腕往石台上拖,支书裂开的嘴角淌出黑水,"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脑浆啊...最经烧。"

手术刀扎进肉须爆出腥臭脓血,我趁机滚到角落。石台上散落着泛黄的病历本,最新那本封皮上还沾着泥渍。翻开1993年3月12日的记录,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患者后脑勺发现环状切口,疑似开颅手术后愈合...村民称其为'灯碗人',警告我切勿触碰灯笼..."

哗啦一声,洞顶垂下成串的骷髅灯笼。每个头骨天灵盖都被锯成莲花状,眼窝里塞着油膏,下颌骨拴着褪色红绳。最靠近我的那盏突然转动起来,露出后脑勺上熟悉的缝合疤痕——是去年失踪的赵医生!

"看见灯芯了吧?"支书的肉须拍打着石壁,密室里所有骷髅灯笼应声发亮。那些油膏遇热融化,竟是从颅腔里渗出的脑浆混合着尸油,顺着骨缝滴进下方接血的陶罐。

洞外传来沙沙声,中邪的村民们西肢着地爬进来,关节反折的腿上还绑着红绳铃铛。我抓起陶罐砸向骷髅灯笼,腐臭的灯油泼在肉须上顿时腾起绿火。支书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整个山洞开始震颤。

逃到洞口时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漫山遍野的白灯笼齐刷刷转成深褐。刘老汉浮肿的尸体堵在隘口,手里提着盏灯笼,灯罩分明是张绷开的人皮——正是白天溺毙时被剥走的背皮!

"血月照灯魂,生人莫出门..."童谣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六个系红绳的孩童从雪地下钻出。他们天灵盖都被揭开,脑壳里插着蜡烛,融化的蜡油混着脑髓流了满脸。

我摸出诊所顺来的艾草灰撒向尸群,转身跳下断崖。坠落的瞬间瞥见全村灯笼都朝山崖聚拢,灯笼骨架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最亮的那盏红灯笼里,我认出支书的五官正在油纸上浮动。

河面冰层裂开的刹那,怀里的骷髅灯笼突然发烫。那盏偷藏的赵医生的头骨灯碗中,脑油竟自动燃起绿火,照得冰窟里鬼影幢幢。漆黑的水底伸出无数长满灯笼藓的手,托着我漂向闪着磷光的下游...

(瓦罐沟方向传来密集的铜锣声,雪地上却看不见半个脚印。血月下,数百盏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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