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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杯西柚茶:生长痛

高考的日子一点点近了。

桑榆路的梧桐叶黄了又绿,试卷在课桌上摞成摇摇欲坠的城墙,可总有些东西从缝隙里生长出来——比如许之铃晨练时落在天台的水杯,杯底黏着一片泡发的胖大海;比如贺宸周的记账本,边角卷起的页面上除了炭火成本,还画满了潦草的数学公式;再比如明灼的错题集,翻到最后一页,会发现那里夹着一张被反复展开又折起的机票行程单。

这是最兵荒马乱的一年,也是最鲜活明亮的一年。

当许之铃对着雾气朦胧的练声稿咳嗽时,当贺宸周蹲在批发市场冻库里计算肉价时,当沈常郁的速写本被母亲撕碎又偷偷粘好时——他们谁都没意识到,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间,正如同桑榆路裂缝里钻出的野花,在沉重的步履间悄然绽放。

高三下学期的清晨五点二十分,许之铃的闹钟准时震动。

她轻手轻脚爬下宿舍床铺时,指尖碰到枕边那本被翻烂的《播音主持艺术》,书页间夹着上周模拟考的成绩单——专业92分,文化课过线很多。

天台铁门被夜露锈住了,她习惯性用肩膀去撞。

“第三十七次,成功。”

身后突然响起带笑的声音,贺宸周提着两袋木炭站在楼梯转角,校服领口还沾着昨夜收摊的油渍。他变魔术般从炭灰里摸出保温杯:“老贺特制胖大海,趁热。”

练声时的白雾在冷空气里结成霜。

“八百标兵奔北坡——”

“北”字劈了叉,她猛地咳嗽起来。远处明澜中学的灯带恰好亮起,像突然被点燃的银河。沈常郁总说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水晶,可水晶怎么会发不出光?

午休时的舞蹈室镜子映出她绷首的脚背。

“艺考生还练舞?”路过的学生窃窃私语,门边盘腿坐着安静欣赏她舞姿的明灼听见,一言不发关上了门。

她没说自己从西岁开始学民族舞,也没说母亲撕毁舞蹈学院预录取通知时,指甲在协议书划出的裂痕有多深。镜面突然映出第二个人影——徐亦鹤举着手机站在门口:“我们广播站缺个解说,就那种……带着小贺家烤肉味的。”

播音室的红色录音灯亮起时,许之铃才会松开咬了一整天的下唇。

「气声发音又错了!」集训老师的教鞭敲在肩胛骨上,那里有昨晚练舞留下的淤青。

明灼总在晚自习替她按摩右手——因为长期举稿子,她的食指比同龄人更早出现了轻微的关节炎。

真正崩溃是在雨夜。

省统考成绩比预期低了7分,她蹲在烧烤摊塑料棚下撕准考证。油毡布漏雨,把打印的历年真题晕染成模糊的蓝。贺宸周突然用铁钳敲打烤架:“铃姐,来,点单。”

油腻的菜单上写着:

【今日特供】

1. 声带修复套餐(赠老贺祖传偏方)

2. 即兴评述魔鬼训练(考官:桑榆路流浪猫)

3. 眼泪兑换处(1滴换1串土豆)

她笑出鼻涕泡时,发现沈常郁在速写本上画了Q版的自己,话筒变成烤串,泪珠变成孜然粒。

而明灼,拎着一大袋的AD钙奶穿过马路跑回来,插上吸管把一整板都递给她,“喝点白的解解闷?路还长着呢,我知道我们芝芝一定能圆满完成考试的。”

“就是啊,”徐亦鹤蹲在旁边附和,“区区艺考,在我们许老师面前那都不算事儿,到时候肯定给它轻松拿下好吧。”

信心,是在一点点的陪伴和鼓励,还有日复一日的练习中逐渐积累的。

艺考前夕,她在天台录了一段“不合格”的深夜电台:「这里是偷偷开机的许之铃,现在插播一条违规通告——」背景音里有贺宸周烤架上的油花爆响,沈常郁铅笔的沙沙声,还有明灼轻轻的笑。这段音频后来被徐亦鹤做成加密电台,标题是《桑榆路午夜特别放送》。

艺考当天,她抽到的即兴评述题目是《传统与未来》。

走进考场前,手机震动。

群里跳出六条语音——

明灼念的是物理课本声波章节;

贺宸周那边传来炭火噼啪声;

徐亦鹤在明澜操场大喊“破音加分”;

沈常郁的语音是铅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最后一条来自祁晞佑的实验室,示波器发出“许之铃频率”的滴滴声。

她的开场白是:“此刻我站在这里,身后是桑榆路凌晨五点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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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宸周的高三从凌晨西点开始。

批发市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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