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细看他的袖口,就能发现她的两只手紧紧的抓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动过,就连呼吸都比平常更加轻缓,好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
谢斩关的大手隔着袖子轻轻地握住了王聿祯的那两只手。
王聿祯的手僵硬了一刹,然后又慢慢松弛了下来。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问谢斩关:“会很顺利的对吧?”
谢斩关很真诚,眼珠很机灵地转了两圈,说:“要不我算一卦?”
王聿祯心里那股七上八下的悬浮感突然就没了,她一把推开谢斩关的手:“你还不如去找个跳大神的呢。”
虽然王聿祯并不怎么支持,谢斩关还是在马车里头摇了两卦,卦象显示是中吉。
谢斩关呵呵呵呵一通笑,王聿祯也莫名心安下来。
田庄上有钱家的一处宅子,院落不大胜在干净,后院有石磨,有佃户正在后面磨面,很有烟火气。
管事首先为王聿祯请来的是叫三嘎子一家。
三嘎子刚到四十岁,他妻子已经病逝了,有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儿和一个十三岁的儿子,三屠那年,他的女儿刚满两岁,是在他怀里抱着躲过了劫难的。
三嘎子是典型的农户人,目光有些呆滞,胆子很小,问他话的时候他畏畏缩缩,从走进房间就一直低着头,两条腿还在微微打颤。
王聿祯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庞,想起了当年这个人的特征,于是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记得你当年抱着你的女儿和我一起躲在地窖里的时候,你还问我要过半块饼,是你妻子把那干饼子嚼碎了才喂进了你女儿的嘴里。”
三嘎子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王聿祯,声音特别小:“我,我……忘了。”
跟在三嘎子身后的是他的女儿,反倒胆子大些,说:“夫人,您别怪我爹,说话不利索。我娘还活着的时候,我听我娘说,当年大难之后我爹突然什么都忘了,话都不会说,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拿着锄头都不知道怎么耕地。过了两三年他才像个孩子一样又重新开始学说话,把当年的事情全都忘了不说,还总是爱钻牛角尖儿,认准一件事儿不撞南墙不回头,心是好的,但是办事的方法很另类。”
王聿祯心头一跳,这不就是她妹妹王琇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