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寒风凛冽,细雨如丝。
76 号行动处队长办公室内梁仲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的夫人和孩子早己在 76 号内部的员工宿舍安睡,然而唯独不见梁少春的身影。
突然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匆匆闯了进来急切禀报道:
“处座,找到了!”
梁仲春猛地转过身,却不见梁少春人影,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他人呢?怎么没带回来?”
来者面色难看气喘吁吁地说:
“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愿将危险带给您和您的家人。”
“啪!”
梁仲春狠狠一拍桌子,大声怒吼道:“胡闹!
他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有多少人盼着他死!
再去,就算绑,也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那人心中叫苦不迭,但嘴上不敢有丝毫含糊。
赶忙应了一声,转身又冲入风雨之中。
楼上,李世群瞧见梁仲春的手下再度匆匆奔出,眼皮不禁跳了跳。
此刻他满心懊悔,后悔不该利用梁少春来挑衅戴老板和常校长。
就在刚才,特高科打来电话说重庆军统局的电报机忙得几乎要冒烟,谁也不清楚今晚究竟会有多少军统杀手冒出来闹事,更难以分辨他们的真正目标。
如今,他们能做的,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当然,他懊悔的远不止于此,还有梁仲春的态度。
倘若梁少春安然无恙倒也罢了,可若他真的遭遇不测,恐怕梁仲春便无法再为己所用。
想到这儿,李世群忍不住抬手捂住额头,暗自思忖:
自己怎么就被一个毛头小孩一激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正想着,他竟不由自主地嘿嘿笑了起来,心中又想:
倘若那小子真能活到明天,必定也会像吴西保、毕忠良一样,成为一把得心应手的利刃。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梁仲春若是不能用,用梁少春也是一样的。
他还能看着他弟弟手下无人可用不成?
可随即,他又开始担忧起梁少春的安危。
在这般患得患失的情绪中,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说道:
“忠良,再增派两队人手。
若有可能,我希望他活着。
至于其他人,嗯,其他人你不必理会。”
一楼行动处处长办公室内,毕忠良放下电话后微微的摇头。
他心说:一个孩子就绊住76号这么多人马,值得么。
要知道此刻76号全部人马才1600多人,其中还有一半左右是内勤。
再刨除保护政要的、政府机关的、重要设施的、汉奸走狗的,能够真真正正随时调用的也就五百来人。
看似挺多,但是别忘了大上海有多大。
这又撒人去找人,又连续增兵保护,在加上留守76号的,林林总总,可用的兵力不多了啊。
此时陈深正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擦拭着手枪。
忽的毕忠良开口道:
“阿深,你亲自带人走一趟吧其他人我信不过。”
陈深闻言抬头看了毕忠良一眼,随后默默起身、揣好武器,朝门外走去。
此时,其他人也都在暗中准备着。
尤其是躲在暗室中的万里浪,正恶狠狠地摔着东西。
今日清晨李世群当着所有处长的面,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面颊高高肿起,让他在同时、下属面前颜面尽失。
而后又遭梁家兄弟讥讽,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下午,梁仲春敞开办公室大门,指桑骂槐地数落他,使得特务处的人都看了他的笑话。
万里浪本就是个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之人,怎能咽下这口气?
在他的办公室里,一人笔首地站着,此人正是万里浪的副官,原军统南京站区长马三山,他是被万里浪抓捕后,被迫投降的。
马三山并非真心投靠日本人做汉奸,然而在万里浪的威逼下己然做下诸多错事无法回头了,只能跟着万里浪一条道走到黑。
此时,他突然开口道:“处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首接派人杀了那小子。”
万里浪侧身回头,双眼通红的望向马三山。
好一副鹰视狼顾,吓得马三山浑身一颤。
万里浪咧开大嘴,声音低沉仿若饿狼般低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李世群那个王八蛋不许我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