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梁悬着的五帝钱无风自转,却在触及井口方位时齐齐僵住。
"那口井!"
天云突然冲出厢房,直奔院中老井。
"道长真是活神仙啊!"
盛老爷从芭蕉影里转出,锦缎袍角沾着晨露,笑颜相迎。
"内子病情已经大有起色,多谢道长赐方!"
“小事一桩。”
天云微微一笑,指间暗暗掐诀。
“照方抓药,继续调理,夫人很快便会康复。”
说着,他快步走到井台边,单手撑住青石井沿,将半个身子探入幽暗的井口。
潮湿的苔藓气息扑面而来,井水倒映着晃动的天光。
"道长当心!"
盛老爷急得往前迈了半步,长袍下摆扫过碎石。
天云稳住身形,余光瞥见他五指紧攥。
"盛老爷这话……"
他故意放慢语速,指尖摩挲着井砖缝隙里新结的蛛网。
"不过是一口寻常老井,能有什么危险?"
尾音在井壁间激起细微回响,惊得水面银鳞般的波光碎成点点星辰。
盛老爷喉头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却迟迟没有下文。
"再说……"
天云突然旋身,道袍带起一阵疾风。
"既有危险,为何既无遮栏亦不填埋?"
话音未落,指尖已扣住井沿准备发力。
"使不得!"
盛老爷的惊叫与井底骤然翻涌的水声同时炸响。
天云瞳孔微缩,掌下青砖正传来诡异的震颤,仿佛有无数利爪在叩击井壁。
他掌撑井沿,冷笑划过唇角:"我下去看看!"
盛老爷抬手欲拦,天云身形已如鹞子般翻入井口。
刺骨井水瞬间裹住道袍,他屏息沉肩,在幽蓝水波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岩壁青苔擦过肘弯时,一道豁口突兀显现。
天云拧腰钻入洞穴,腥腐鬼气黏着鼻腔往颅顶窜,每游半尺便觉寒意重上三分。
黑暗如浓墨泼面,神识却感应到前方虚空骤然开阔。
指尖忽触滑腻之物,他反手扣住一绺,指腹传来异样触感——分明缠着某种丝状物。
揉搓间,几缕更细的纤维从指缝溜过。
"无水藻腥气..."
他屏住的胸腔微微震颤,指节突然发僵。
掌中物随暗流拂过腕脉,分明是女子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