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远放下行李,走到窗前。窗外是悬崖和远处汹涌的海面,乌云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来。他注意到窗框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有人试图撬开窗户。
"严伯,祁先生死前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老管家正在整理床铺,背对着他:"祁先生一直很...特别。死前一周,他几乎不吃不睡,整夜待在书房。有天夜里我听到他在和什么人激烈争吵,但当我进去时,只有他一个人。"
"书房在哪?"
"二楼东侧。现在被锁起来了,马律师保管着钥匙。"严伯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柯先生,有些事您应该知道。祁先生死时...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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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严伯的声音降低到几乎无语,"他在笑。不是安详的微笑,而是...一种狂喜的表情。僵硬得像是被定格在那个瞬间。而且——"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整座古堡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柯远冲向门口,严伯却一动不动。
"只是雷声,"管家平静地说,"这座古堡建在铁矿上,雷雨天气常有这种现象。晚餐时见,柯先生。"
严伯离开后,柯远检查了整个房间。床垫下、抽屉里、衣柜后——没有任何监听或监视设备。但当他掀开枕头时,一张折叠的纸条掉了出来。
纸上用剪报拼出一句话:"停止调查,否则你会和他一样笑着死去。"
柯远的心跳加速。这张纸条不可能是严伯放的,他一直在视线范围内。有人在他到达前就进入了这个房间。
他正思考着,突然注意到书桌抽屉的锁孔形状与严伯给他的钥匙吻合。插入钥匙后,抽屉顺利打开,里面是一本皮面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当心眼睛的注视,真相藏在看不见的地方。——r"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房间角落——墙上那个原本以为是污渍的痕迹,在强光下显现为一个清晰的符号:一个被三角形包围的眼睛,与钥匙和严伯戒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晚餐前,柯远决定探索一下古堡。二楼走廊两侧挂满了古怪的面具和武器收藏,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橡木门——书房。他试了试门把手,纹丝不动。
正当他考虑撬锁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侦探先生也对禁地感兴趣?"
转身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优雅女性,穿着得体的黑色连衣裙,脖子上挂着一个水晶吊坠。
"林雅,"她主动伸出手,"祁宏远的前妻。"
柯远注意到她说"前妻"时嘴角微微抽动,而且她的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右手食指指甲却断裂了,像是用力抓挠过什么坚硬物体。
"柯远。您也是为遗产而来?"
林雅的笑容变得勉强:"十五年婚姻换来的权利。不过,"她压低声音,"小心点,侦探。这座古堡有太多秘密,而有些人会不惜一切代价保守它们。"
"比如?"
她正要回答,楼下传来严伯的声音:"晚餐准备好了,请各位到餐厅。"
餐厅里已经坐了六个人。除了见过的祁明阳、祁雨桐,还有四个人:
马文远,祁宏远的律师,五十多岁,秃顶,眼睛小而锐利,不断用白手帕擦汗;赵世诚,祁宏远的商业伙伴,肥胖油腻,金表金戒指,说话时喷着唾沫星子;白静,祁宏远的私人医生,三十多岁,面无表情,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与严伯相似的银戒指;最后是一个柯远没见过的年轻女子,二十出头,穿着朴素,安静地坐在角落。
"那是苏雯,"严伯注意到柯远的视线,"祁先生资助的学生,负责整理他的研究资料。"
晚餐在诡异的气氛中进行。柯远观察着每个人的互动:祁明阳和祁雨桐互相投以厌恶的眼神;赵世诚不断向白静献殷勤却被冷淡回应;林雅几乎不吃东西,只是盯着祁宏远常坐的空座位;马律师紧张地翻动文件;苏雯则一直低着头,但当柯远看她时,他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
"那么,"赵世诚塞满食物的嘴喷着碎屑,"老祁到底把那份设计图藏哪了?那可是价值上亿的项目!"
"你就知道钱,"祁雨桐冷笑,"叔叔死了不到一周,你就来抢遗产。"
"安静!"马律师突然拍桌,"在祁先生遗体还未下葬时就讨论遗产分配,太不尊重了!"
"尊重?"祁明阳摇晃着红酒杯,"叔叔活着时谁来看过他?现在倒都来装孝子贤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