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声音充满刻骨恨意,“柳越那奸贼,为排除异己,竟将丢失幽州、断送补给、贻误军机的滔天罪责,全都栽赃给你父亲!”
“你父亲是兵部尚书,更是坚定反对求和!他怎可能自毁长城,断幽州补给?又怎可能压下武安侯秦元将军的信?他根本不知幽州实情!是柳越!是柳越一手遮天,蒙蔽圣听,伪造证据,生生将你父亲打入了死牢!”
“满门满门抄斩!”这四个字,林玉婉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圣旨一下,林家倾刻间家破人亡!”
她抚摸着林月颜后背:“你父亲他在最后一次上朝前,将你托付给了他最信任、最忠心的老仆林三!”
“他让林三带你带你立刻逃出京城!越远越好!隐姓埋名!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林家最后一丝血脉!”
“我当时远嫁冀州,消息闭塞。等我得到噩耗一切都都晚了!林家已经没了!甚至,若非夫君拼死力保,以镇北侯军功威望,顶着巨大压力在朝堂据理力争,说我是出嫁女,与林家罪责无涉恐怕恐怕连姑姑也”她说不下去,只是更紧抱住林月颜。
“后来我发了疯一样派人四处寻你和林三冀州、青州、兖州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可是杳无音信石沉大海”
林玉婉声音充满无尽悲凉和绝望:“十几年了我只当你们都都随哥哥嫂嫂去了没想到,没想到老天开眼,竟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我的月颜!我的好孩子!”
姑侄二人相拥而泣,将十几年的思念、委屈、恐惧与重逢的狂喜,尽数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才渐低,化作断断续续的抽噎。
林玉婉用锦帕仔细地为林月颜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无比。她看着侄女虽然带着泪痕、却依旧难掩清丽秀美的脸庞,眼中流露出欣慰。
“好孩子,”她的声音带着劫后馀生的感慨,“看你如今这气色,这模样,姑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些。看来那个陈锋待你还算不错?”
她详细地询问起林月颜这些年的遭遇。
林月颜靠在姑姑怀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暖依靠,慢慢平复情绪,开始讲述这些年经历。
她讲了林三带着年幼的她,如何东躲西藏,一路乞讨,从长安逃到北境边缘;讲了林三为掩饰身份,如何装成落魄穷酸书生,在清河村落脚。
然而,当听到林月颜为了躲避官府那“女子及笄未嫁则赋税翻倍”的苛政,被迫嫁给清河村那个酗酒赌博、品行败坏的无赖陈锋时;当听到那个混帐东西,竟敢对她娇弱的侄女拳打脚踢,甚至险些将她抵给赌坊时
林玉婉刚平复的情绪瞬间点燃!
“混帐!畜生!”她猛地坐直身体,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气得浑身发抖,“那那陈锋竟敢如此待你?他竟敢虐待你?”她气得几乎喘不上气,手指紧紧攥着石桌边缘,指节泛白,眼中怒火熊熊,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温婉?
“人模狗样的东西!简直该死!我我这就让人”她猛地起身,胸膛起伏,眼神凌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唤人来将那“陈锋”碎尸万段!
“姑姑!姑姑您别急!”林月颜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激动得几乎站不稳的姑姑,急切解释,“您听我说完!后来后来他变了!”
林玉婉被她扶着重新坐下,急促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但怒意未消:“那那你”
她连忙将陈锋“浪子回头”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他如何智斗王大疤瘌,如何打虎救人,如何带领村民制作豆腐酱油发家致富,如何剿灭黑风寨,如何对她百般呵护、千般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