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回池边闭目养神，一道清冷又极具穿透力的女声倏然从门口响起：

“主上，连这点气都要花凝出手帮忙引？未免太依赖女奴了吧？”

林错额角一跳，抬眼一看。

门帘掀起，十六夜端着托盘立在蒸汽弥漫的雾影之中，灰白女仆制服外披黑披肩，眉目冷峻，眼角那抹似笑非笑的轻斜，像是把林错从头到脚讽刺了一遍。

“我刚才巡视鸡舍，还以为主上是在春祭筹备，没想到是在灌火助修。

林错懒得抬头：“鸡舍那边修好了？”

“早就修好了，连孵卵架都替你垫了蚕绵，你要不要再躺回去当个蛋？”

“你最近嘴皮子愈发灵便了。”

“都是跟主上学的，您本就是诱女上道领域的当代文圣，我哪敢不效仿？”

十六夜慢悠悠走进浴室，一边将托盘放到池边，一边语调讥刺：“这是您说要的醒神丸和护元汤，怕是要配着桃花汤一起服了，才有真效果。”

目光扫过池中靠在一起的沈云柔与花凝，神情依旧淡然，只淡淡补上一句：“教头女奴也好，剧本仙子也罢，主上真是善于物尽其用，连一瓢水都不肯放过。”

林错嘴角抽了抽，刚想解释，十六夜己经一手抄起竹杖，啪一声敲在池边的石沿上，语气冷冰冰：

“还有闲心玩这种修行法？你昨天批的水渠账目还少了三文西厘，今天午时米仓漏风，稻粒散落一地，主上要不要我把仓库通气也当做修行？”

“你这不是嫉妒吧？”

“主上要我毒舌，奴只好遵命。”

她冷哼一声，转身要走，但脚步停顿了一瞬。

林错目光一凝，捕捉到她那一刹的踟蹰。

“怎么，不走了？”

十六夜低声咕哝了一句：“花凝都三次了。”

“嗯？”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