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类一看见我就跑！边跑边喊‘那种体格不是干活的！’”

“什么叫腿太细、腰太软、不适合搬石头和翻粪地？！？！”

“他居然还说什么山中缘分要交主上处置，我们不能私吞福缘？！我这是来交易的呀！”

小贞涨红了脸，委屈地踢飞一颗石子，碎碎念得更起劲了：

“我们山灵部历来讲究互换之礼，我给他传息气牌，他给我干粮和暖汤，就这么简单的互换，那信物还是我祖祖辈辈留下的狐狸骨精炼的藤丝刻章欸！很有仪式感的！”

“结果他非说什么主上先享福，佃户才有盼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交易又不是投胎，他主上是神仙吗？”

“哼，我空窍开圆、阳魂透亮，明明是内炼天才，哪像他们天天把能不能挑水当标准！”

她气得转了两圈，小爪子一把掐住自己尾巴尖，像是要把气都挤出去一样。·x\w+b^s-z\.?c`o,m/

但话说归话，气归气，最终还是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望向那几个野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眨了眨眼。

“可他们以前不是挺愿意和山族做交易的吗？”：

“怎么现在连眼神都不敢首看我了，见面只会说这福缘太大了，不该由我承受？”

“是因为主上吗？”

过了一会儿，她小小地吸了口气，自己跟自己打气似的：

“哼，那我也去找主上！既然他们说福缘要交给主上，我就亲自给！”

“我又不稀罕他们的粮袋子！我就是要看主上收下我这个狐狸大福缘，看他们怎么说！”

“什么叫主上先享福……哼！那我就偏要给他享享看！”

于是，她甩了甩衣袖，低下头，尾随那支下山的野人队伍，悄悄混进了雾霭缭绕的山脚开阔地。!萝~拉?暁·税- `勉!沸\岳+独.

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好浓的人味啊。”

“这里真的有观想……好、好有观想……好香的气息，好多人在想东西，好多人在念。”

听见市集深处传来轻轻的叫卖声，还有孩子跑动时吵闹的欢笑，女人在锅前叨念着要做出好味才不辱主上福泽的话语。

是气味的合奏，是炁的狂欢，是山林妖精梦寐以求的炁场洪流。

“这……这才是人气……这才是修行大药啊！”

“这蜜酒……呜呜……好香，好暖，好甜，简首比我春雨化炁后吐出来的内炁还绵长。”

整个市集，对于山野妖精来说就是一个炁场。

每一样被人“思念、追逐、争抢、热议”的东西，都会留下气息；

每一次的买卖、计算、交涉，都会生出某种人类欲念的火花；

而自己明明知道不该贪嘴，修的是观想归炁、闭息内守，讲究多言损炁，少欲清灵。?鸿?特′小/说-王￠ +追/罪+辛¨章?节_

可那香味、那气息，那种人间杂念蒸馏出的欲炁、念炁、灵炁，实在太好吃了！

就像《玄牝经》里写的：五户不闭，则五炁不聚，可问题是，这五户一旦沾上这味儿，哪儿还闭得住？

她蹲在一个糖果摊前，眼睛都快黏在那块榛香蜜炻卷上了。

那是用稀树蜜、炒米果仁、香藤粉熬制三日而成的高阶甜品，正缓缓冒着热汽，糖浆光泽闪着一丝炁芒，像极了她梦里见过的神丹·炁酥丸。

忽然，一只脏兮兮的野人小孩蹦到她身边，满脸笑：

“哇！姐姐你也来啦！！”

“你……你是……野人？”

“我？我叫阿三啊，我爹说我脑子慢点，所以没送我去农塾，今天是跟我大舅来换盐的！”

小贞一愣，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就听那孩子继续嚷：

“你也是从山上来的嘛，看你耳朵就知道，你是从南岭那边的山窝窝下来讨粮的吧？”

“讨……讨什么？”

“借粮啊！”小孩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主上仁善得很，新户第一笔粮贷，前五斗只收三分利，铜币可折，信用也能抵，咱们这边现在一斤盐涨三厘，要快点买才划算！”

“你看你连信用腰牌都没有，要不要我帮你拉个亲属号？你要是签我户名下，我还能再抽一碗榛蜜羹呢！”

她缓缓低下头，旁边小木牌写着：

【每日限售】

【售价：铜币4.5（本月调价+0.3）】

小贞看着那枚榛香蜜炻卷，眨了眨眼，再看看自己手中紧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