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一路嘎吱嘎吱地晃动着,像要把骨头里的髓都颠出来。-暁.税¨宅~ \首`发-
林错半靠在厚厚的软垫上,袖袍半卷,眼神半敛不敛地落在眼前这一幕。
一众白衣女奴,衣袂飘曳,跪伏半倚在他的膝边。
根据出行前定下的剧本设定,她们正以最规整的仪轨,奉行着所谓助气之修行。
但其实,所谓助气,不过是主上心情微动时的小惩小调。
林错懒洋洋地半眯着眼,任由她们一边助气修炼,一边偷偷抬眼看自己。
这哪是什么助气?
不过是他随口一句,女奴们便虔诚当真,日日观想练习,把服从当法门、把依附当成了气机归元的正道。
修炼术语倒是没少套用,什么引清气入神阙、逆炼周天补命海,
更好笑的是,这种别出心裁的修炼方式,居然还真起了点作用。
福缘功法最重感通,偏偏这种带着强烈情绪波动的修炼,反而使她们气感敏锐,灵窍渐开,境界飞升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不过境界是升了,真正的技艺、术法、道术,全都还在入门阶段,跟个刚点灯的小尼姑似的,只会些皮毛花架子。
车外。
老牛拖着车厢,一步一晃,厚重的蹄子踩在土路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丸^本*榊-戦, ?免?沸^越+犊′
可哪怕走得再稳,背上的车厢还是抖得哐哐作响,连罩在外层的锦帘都被震得一抽一抽。
老牛回头,用浑浊的大眼珠死死瞪着那辆香风西溢的车厢,蹄子顿了顿,差点一个趔趄。
【哞】
【又来了,又来了】
【车不是法宝啊喂,是老子的背骨撑着的啊!】
它深深叹了口气,一边拉着车,一边无声地腹诽着:
【下次要么换车,要么换我,别再让我这头正经牛听这种玩意了】
结果,前蹄刚一抬起,背后一阵轻微又急促的震动。
老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哞地一声闷哼,耷拉着耳朵,认命地继续拖着车,连尾巴都懒得甩了。
【算了,修行就修行吧】
【反正主上福缘厚,散了也不是我倒霉。】
就在这半怨半认命的哞哞声中,车厢内,总算恢复了片刻平静。
“说起来啊……”
“云雀,你以前在宗门那边,修士多不多?”
云雀跪得笔首,拂尘垂地,面上仍维持着掌教应有的冷艳。
“在中州,修士自然不算少。宗门也林立,乡野间偶有小道场,镇上亦多有修士驻足。?咸~鱼!看*书-罔. `最`鑫′蟑/劫·哽+歆~筷-”
“但此地太偏远了。”
“从福缘到地脉,都贫瘠得可怜。”
“气脉稀薄,灵材匮乏,仙缘难种。”
“修炼之艰,比中州贫瘠乡邑还要艰难十倍。”
她顿了顿,咬了咬牙,还是低声补了一句:
“且许多中州宗门暗地里,也将这里当成弃子之地。”
林错挑了挑眉,兴致微动。
“哦?”
云雀低着头,不敢首视林错,只能垂眸细声道:
“有些天命之子,若出身卑微,或气运太盛,易引宗门因果动荡。”
“便被暗中送来此地——”
“再由……再由一些隐秘手段……采走命脉,夺福根。”
“福缘薄了,天命断了,就安分了。”
声音轻若蚊吟,却每一个字都透着冰冷的现实。
云雀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心里苦涩得很。
她当然知道得更清楚。
真正的隐秘是:这些宗门,不止是削福缘。
他们更养着暗修、养着类似血猿会那种炼丹采魂之徒。
在这片荒地上,不断狩猎、筛选、掠夺每一个潜力苗子。
凡是能熬过炼气、筑基劫难的,宗门就来收割一次。
凡是天命旺盛的,就来破一次气运。
林错眯起眼,笑了。
【哈。】
【合着,这鸟地方,是官方指定的垃圾场啊。】
【天命之子清理场,福缘回收站。】
【这才合理。】
他懒懒地想着,脑子里不自觉地拿自己穿越前的世界对比:
【现代世界?】
【你看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非洲小国,南美破地方,东南亚小岛,哪儿真有独立工业体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