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屋外雾气微沉，林错艰难地从被窝里坐起来。*k^u¨a?i\d,u\b′o?o/k..,c?o¨m+

不是冷。

是压抑。

是某种从天而降、无处不在的神秘力量，像夜里做梦时那条死死缠绕的藤蔓，勒得脑壳发疼、后脖发凉。

他下意识地侧头，不敢看云雀。

更不敢看那一屋子的女奴。

昨晚那场福缘统一制的非正式发布会，简首就是一场制度性审美劫难。

全员无视他的喊停，不知羞耻地当着他的面展示、提意见、轮番辩论，仿佛真的是在编制一套门派修行制服。

“我我是文化人，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啊。”

林错捂着脸坐了半炷香，才终于恢复点神智。

“不能这样了。”

“我得修仙了。”

“不能再被莫名其妙的道德封印追杀了。”

他踉跄着穿衣，悄悄走到云雀打坐的铺边。

“借一步说话。”

说完不等人回应，动作熟练地从她怀里摸走一整包灵石。

“你继续修行，主上我去……呃，文化调研。”

落霞道市的晨色略显昏黄，空气里混着胭脂粉与糖酿酒的气味。

林错在坊市地图前停了一会儿。

“灵石获取任务：琴楼伴坐、乐坊赏评、香房冥想、醉仙楼体验、天花台观想。”

“这他娘的不是修仙。”

“这叫爽修。.幻*想′姬+ ′毋￠错/内?容￠”

皱着眉翻着招募榜和任务单，每一项都像是青楼与道观联合运营出来的城市娱乐业分工。

没有功法交易。

没有丹药流通。

没有哪怕一间正经的练功坊。

走过几处药铺，居然看见售卖的草药都按熏香疗愈分类出售，而非传统炼丹药引。

“不是，不是这味儿。”

林错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目光落在一对对面带红光、穿金带玉的修士身上。

“你看那个女的，一口气花掉八枚中品灵石，换了一晚醉心榻体验。”

“听说她修的《灵胎映月诀》，要靠香薰入梦来推进心境。”

“咳，兄弟，实话实说，那不叫香薰，那叫男修。”

林错听着身旁两个路人修士笑谈，眉头越皱越紧。

他忽然想起来，在这落霞道市，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没看到一个人认真修行。

从那排排天女楼，到飞香榭、妙音斋、元阳池、灵犀洞，一个个名字听着正经，进去都是娱乐。

这里的修士活得像皇帝，平民活得像牲口。

灵石从不上税，命数却日日被批改。

林错越想越觉得荒唐。

“血猿会剥魂取窍，起码他们明抢。”

“鬼像封命断欲，起码它写在脸上。”

“这群人花着凡人八辈子赚不到的资源，在醉生梦死里谈飞升。”

“这修仙界比黑社会还没规矩。/秒\彰·截￠暁~说?蛧* ·首/发￠”

林错走到那座天香楼门前，一袭青帘半卷，香烟袅袅，雕栏画栋隐有乐声传出。

门边立着一块牌匾：

【招男不拒，招女亦可，灵石等级对应入座星等。】

【谢绝寻仇。】

【醉者自担果报，勿扰天理审察。】

林错：“……”

“什么叫醉者自担果报？”

“你他妈这是免死金牌啊？”

他猛地吸了口气，踏出一步，刚准备跨进门槛。

忽地，耳后传来一道清冷女声：

“福缘宗入城第一课，您要亲自打样？”

他一回头。

云雀站在街口，一身白衣，右手拎着三位紧跟过来的女奴。

她脸上没有怒意，语气温和，像是刚睡醒时的晨风，轻轻一拂，却让人脊背发寒。

林错一瞬间如芒在背，讪讪一笑：

“咳，我不是要进去……我是——文化调研。”

“战略研究。”

“我是来收集落霞道市的罪证的！！”

云雀笑了笑，轻声道：

“主上真苦。”

林错脸上的笑容僵住，整个人像被一巴掌拍进了天理公堂。

“主上真苦。”

云雀那轻声一句像绣花针扎进膝盖窝，含着一点戏谑、一点怜悯。

他刚想张嘴狡辩，结果云雀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