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没,今年又要涨工资了?”
“真的假的?上次涨是涨了,可咱拿到手那点铜钱,还不够买三尺布的。`墈`书·屋+ -免!废+岳′犊/”
“这不怪主上。”老庄头抹了把汗,压低声音,“是下面这些管账的弄不清楚!说是涨工资,结果谁也不知道怎么算,半个月都没发下来。”
“账簿太多啦。”年轻的阿牛咂了咂嘴,“你看我们这边抄一份是竹简,那边新来的会写纸书,还得找人比对!有些符号我都看不懂,看着像符箓。”
“还有人说他们那儿是用刻铜片来记账的,这不是咱拿着铜币还得等着人家拿尺子去铜片上刮字,数账跟数香灰似的!”
“账一日三对,今天对的是谁抄错了笔画,明天对的是谁纸发霉了,后天又说哪块铜片氧化了看不清。每对一次都对出新矛盾,钱越对越薄,名目越写越多,到最后一问:‘这笔是哪来的?他们就说主上说的。”
“主上说了能有错?”老庄头哼了声,“我看是这些管事的自己打算盘打出癔症来了!”
“哪是算盘,那是主上的制度脑风。”阿牛一边往谷架上挑稻梗,一边压低声音说,“听说最早是主上觉得光靠银钱不吉利,才让人把工资拆成了十几种名目:基础恩情、福缘补贴、羞耻绩点、气运折算、建设值兑铜、剧本参与费、子女读书代扣款……”
“听起来像发财,其实是分尸。”旁边干活的寡妇李氏插了句,“我妹那组记得是十六本账,对账的时候得有三个会认字的,还要有一个背得出福感词的,不然对不完。”
“你说这算账的还得会背诗?”
“背诗才叫有感恩,没诗的账叫死账,要罚抄的。”
“那你说我们这日子算什么?文死账,武死债。¢咸¢鱼¢墈¢书-蛧¨ ¨埂¨鑫^嶵,全`”
“我寻思现在光是登个工,就有六七种册子:劳工登名、福缘债务、分食记录、剧本签到、还有个啥临时幸福状态记录单。”
“再不济还有一个纸签上写的:今日是否梦见主上。”
“我还以为那是睡觉前点香拜的呢。”
“你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上回我女儿写了个梦里见主上乘鹤而来,第二天就被叫去念福感诗一上午,说她感阳炁有灵。”
“我那天梦见自己掉进猪圈,醒来也是被叫去背诗,说是福缘低需补修!”
“那你怎么补的?”
“抄了五十遍主上在我心,还得画主上的名字三遍框成符,说是画得整齐,福缘才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混乱,越说越好笑。
“写是写了,记是记了,可到底是给谁看啊?”
“你让我写,我就写,可我们自己都看不懂啊!”
“写来写去,越写越多,反正钱没多,竹片倒是用光了好几筐。”
大家正闹腾着,老庄头忽然咳了一声,慢悠悠把斗笠往后一推,语重心长地说:
“这都不是问题,是……唉,是主上说要多写点,给未来留点事干。”
众人一愣:“啥?”
“他说,现在识字的少,账记不清就多记,什么竹简、纸书、铜片都用上,哪天说不定还得刻在木头上、缝在袜子里,说是留给冷门专业一点出头的机会。”
“这话我也听过!”阿牛点头如捣蒜,“我还见过一本账,是用染了汁水的绢布画符记的,说叫福缘软质附文,一揭能揭三页,边上还绣了花!”
“谁能看懂?”
“我没看懂,但我背下来了三遍,因为写错了两回还罚抄了十遍福感词。?j_w¢x*s?.^o¢r*g^”
镜头突然一转,若干年后,学术研究现场。
【大汉福缘文明特展·错账迷宫专题区】
讲解员举着镊子,小心地从混着稻谷的旧木框中取出一块焦黄发霉的纸页。
“我们眼前看到的,是福缘初期的纸质账本,注意这张纸左上角有三处主上的异体写法,包括一个把主写成了水,非常珍贵,因为这代表该文书可能出自一位半识字的山地野人。”
他指了指旁边一块铜片:“而这个铜片,是同一条账的并存记录,上面有不同的数额和一个完全不同的签名,据考证,两人可能分别认为自己是账主,且互相记错了对象。”
“这还不是最难的。”
“我们在三碰遗址中发现了至少十七种材质的账单,包括:篾片、丝带、石灰墙刻、泥饼阳印、盐饼浮雕、鸡血藤写卷、甚至一块标明罚感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