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开,指腹边缘有明显的半月形凹痕——和祠堂梁柱上那道恶鬼抓挠的痕迹,分毫不差。
“苏先生!”村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布鞋沾满泥点,“后山……后山那具棺木旁边,新刨开了七个土坑!每个坑里都埋着半截断指,指甲缝里全是槐树的皮——”他突然顿住,盯着我触碰树皮的手,瞳孔剧烈收缩,“你的手……在渗血?”
我这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磨破了皮,鲜血正沿着掌纹流向手腕,而树洞里的血手印,颜色竟和我的血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那些正在扭曲的树皮裂痕,此刻己组成了清晰的“替”字,笔画边缘还粘着半片风干的槐叶,叶脉走向和祠堂符纸上的镇魂纹完全重合。
远处传来乌鸦的嘶叫,我摸向怀里碎裂的玉佩,发烫的残片突然在掌心一凉,映出树洞里的血手印正在缓缓变化——原本张开的五指慢慢收拢,最终握成了拳头,指缝间露出半截熟悉的东西:带着齿痕的木簪,正是十年前在王家媳妇尸体旁捡到的那支。
“十年前师傅说,槐树能替阵眼挡三灾。”我盯着树洞深处,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掌心,“可现在树在流血,阵眼破了。”话音未落,头顶的枝桠突然“咔嚓”折断,坠落的枯枝上缠着几缕灰白色的头发,发尾还系着和我铃铛上相同的镇魂结。
村长突然指着我的身后,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我转身时,看见祠堂方向腾起一团黑雾,黑雾边缘浮动着无数青紫色的指印,而老槐树的影子不知何时拉得极长,影子末端竟和祠堂第三根梁柱的位置完全重叠。当第一滴雨水落在我额角时,树洞里的血手印突然活了过来,五指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往漆黑的树洞里拽——
潮湿的腐木味裹着铁锈味涌入口鼻,我在坠落中看见树洞内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最新的一行墨迹未干:“第七个雷雨天,封魂人换骨,老槐树吞头——”剧痛从手腕传来,那只血手的指甲正掐进我的脉搏,而更深处,有个冰凉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后颈,像是一截生锈的铁钉,和祠堂恶鬼掌心插着的那根,同样的长度,同样的腥味。
雨水穿透树冠砸在脸上,我终于看清树洞里蜷缩着具风干的尸体,身上的道袍早己腐烂,露出的手腕内侧,纹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镇魂咒。尸体的头颅歪向胸口,后颈处的断口还在渗着黑血,而他掌心紧握着的,正是我碎裂的玉佩残片,上面染着的朱砂色,比我的血更红,更暗,像是从十年前就凝固在那里的,属于封魂人的诅咒。
那截生锈的铁钉突然转动了半圈,冰冷的钉帽贴上我后颈的瞬间,道袍尸体的手指骤然扣进我手腕的伤口。腐肉与新血相贴的刹那,碎裂的玉佩残片猛地发出刺目红光——不是我随身携带的朱砂色,而是十年前师傅画在掌心的、带着血腥味的暗红。红光里浮现出零碎的画面:十八岁的我跪在祠堂里,师傅背对着我擦拭黄铜铃铛,他的道袍后领滑落,露出后颈三道旧疤,正是槐树洞里尸体断口处的形状。
“原来您早就……”喉间涌着铁锈味,话没说完就被尸体突然收紧的手指掐断。那些风干的指节竟在蠕动,皮肤下鼓起游走的硬块,像是有活物顺着我的血管往上爬。道袍领口彻底扯开,露出尸体胸前刺目的镇魂纹——和祠堂梁柱上剥落的焦黑纹路完全一致,只是每道纹路上都嵌着细小的牙印,像是被人生生咬进皮肉里的。
“苏先生!”村长的叫声突然变了调,带着水汽氤氲的回音。我从尸体指缝间抬头,看见村口的土路不知何时被槐树影子淹没,原本站在阴影外的村长,此刻正慢慢走进黑雾笼罩的范围。他的眼睛翻着白翳,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抬手时掌心朝上——和祠堂里的恶鬼一样,掌心跳动着半枚生锈的铁钉,钉尖还挂着我的血珠。
“第七个雷雨天……”尸体的下巴突然“咔”地裂开,风干的喉咙里挤出师傅的声音,“封魂人要把自己的头,喂给阵眼啊。”话音未落,树洞深处传来木头撕裂的巨响,我看见无数根槐树根须从黑暗里窜出,每根须子末端都长着眼睛般的节疤,正顺着尸体的断颈往我后颈钻。腰间的铃铛“当啷”落地,裂开的缝隙里滚出半颗乳牙——原来师傅说的“用孩子头骨磨铃铛”,磨的根本是他自己封魂时斩下的指节,混着恶鬼孩子的尸骨。
玉佩残片突然嵌入我的掌心,红光映出树洞里的刻字在流动:十年前的“替”字渐渐变成“苏”,最后定格成我后颈的皮肤纹理。当第一根槐树根须刺破皮肤时,我终于看清尸体道袍内侧的暗纹——密密麻麻的人名,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槐树和断颈的图案,最新的一行墨迹未干,正是我的生辰八字。
“师傅,您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