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带着回响与撕裂感。
陈墨猛然回头,却只见空荡荡的天地之间,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浮现。
它披着残破的黑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唯有眼眶里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火焰,冷冷地注视着他。
“你体内……藏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它的声音像是从千年之前传来,低沉而森冷,“而你……只是个容器。”
陈墨心头一震,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巫族血脉并非单纯的传承,而是某种更为古老的寄宿?
就在此刻,那身影突然向后退去,化作一道黑影,消散在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周围的景象开始剧烈扭曲,仿佛一张张撕裂的画卷,露出其下更深层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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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闪回之间,他看见自己站在一座古老的宫殿前,身后是无数跪伏的巫族子民。
他身穿玄色长袍,左眼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手中握着一根青铜权杖。
这不是记忆,而是某种更为深远的……投影。
他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
他是谁?
思绪尚未理清,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幻。
他看到自己亲手封印九婴的那一刻,剑锋刺穿虚空,符文烙印魂魄,万重锁链缠绕魂体。
但他也看见了另一幕——那一缕游魂,并未彻底消散。
它藏身于镜中的某个角落,等待千年。
“你以为封印了我?”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清晰无比。
“不……”陈墨胸口猛然一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从内部撕扯着他的灵魂。
掌心印记如烙铁般灼烧,裂纹沿着皮肤蔓延,疼痛直入骨髓。
他踉跄后退,耳边充斥着那道低沉的声音:“你以为封印了我?不……我只是换了个容器。”
镜中景象剧烈扭曲,断崖崩塌,天地倒转。
他看见自己站在古老宫殿前的幻影再度浮现,巫族子民跪伏于地,而他——那个身披玄袍、眼嵌血石的身影,正高举青铜权杖,口中吟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九婴并未死。
它藏在了最不该存在的地方——他的血脉之中。
“巫族不是守护者,”那声音继续低语,“而是囚笼。你,就是最后一道枷锁。”
陈墨瞳孔骤缩,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天灵盖。
他猛然意识到,窥魂之瞳并非天赋,而是某种更深层觉醒的开端。
他体内的力量,并非单纯的传承,而是被压制的另一部分“自我”。
他与九婴之间,根本就从未真正分离过。
就在意识即将被吞噬的一瞬间,一声尖锐的呼唤刺破虚妄——
“你还记得林寒山的遗言吗?你不是宿命的奴隶!”
是苏挽月。
她的声音仿佛一根细线,穿透重重幻境,将他从深渊边缘拽回现实。
眼前景象如碎裂的玻璃一般炸裂开来,紧接着是一片白光。
猛地睁开双眼,他已回到镜前祭坛,冷风扑面而来,掌心的印记依旧跳动不止,却不再如先前那般狂暴。
苏挽月站在他面前,额角渗汗,手中握着一枚银针,针尖泛着幽蓝光泽。
她喘息着道:“我用了‘逆命蛊术’强行剥离你的神识。再晚一步,你就彻底陷入它的幻象了。”
陈墨缓缓起身,眼神沉重,像是经历了一场跨越千年的梦魇。
他低声喃喃:“九婴没有死……它只是沉睡,在等一个时机。”
苏挽月皱眉:“什么时机?”
陈墨望着掌心那道仍在隐隐作痛的印记,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等我成为它的容器。”
沉默片刻,他忽然转身,目光投向远方的地平线。
“但它错了。”他语气坚定,如寒铁淬火,“我不是宿命的容器,我是它的终结者。”
铜镜在他身后缓缓黯淡,黑光尽失,如同一口枯井,再无波澜。
两人踏出祭坛,荒漠烈阳下,黄沙漫卷,归途漫长。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镜面深处,一道微不可察的幽蓝火焰悄然闪烁,仿佛蛰伏已久的毒蛇,静静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时机。
当夜幕降临,他们终于回到鬼市残片的边缘地带。
这里曾因空间裂缝而混乱不堪,如今却出奇地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