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的一楼。进门时，挂在门框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周浩明显瑟缩了一下，厌恶地皱起鼻子。

"这铃声..."他低声嘟囔着，声音里有一丝陈默从未听过的古老腔调。

诊所内弥漫着草药的气味，墙上挂着各种中医图表和奇怪的符咒。李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精瘦老人，看到陈默手腕上的标记时，他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什么时候出现的？"李大夫严肃地问，手指轻轻触碰那个标记，又迅速缩回，仿佛被烫到了。

"昨、昨天..."陈默结结巴巴地说，同时用眼神向李大夫求救，示意周浩有问题。

李大夫了然地点头，转向周浩："小伙子，能麻烦你去隔壁药房帮我拿包艾草吗？方子在柜台上。"

周浩——或者说那个占据周浩身体的东西——明显不情愿离开，但在母亲期待的目光下，只能勉强起身出去。

门一关上，李大夫立刻压低声音："你惹上狐仙了，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这个标记..."他指着陈默的手腕，"是最高级别的追踪咒，说明她选中了你作为宿主。"

"宿主？"母亲惊恐地问，"什么意思？"

"狐仙每五百年要经历一次天劫，尤其是雷劫。"李大夫快速解释，"有些道行不够的会寻找人类宿主暂时栖身，躲避天雷。但被附身的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丧命。"

陈默感到一阵眩晕："那周浩...？"

"己经被控制了，但还不算完全附身。"李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布包，"这里面是朱砂和符咒，暂时能压制标记。但要想彻底解决..."

他的话没说完，诊所的门被猛地推开。周浩站在门口，手里空空如也，脸上的表情己经完全不是人类应有的——他的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宽度，眼睛变成金色的竖瞳，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老东西，"他用一种古老而沙哑的声音说，明显己经不再伪装，"少管闲事，除非你想早点去见阎王。"

母亲惊恐地捂住嘴，这次她终于看到了周浩身上的异常。李大夫却镇定地站起来，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古朴的铜钱："狐仙大人，这孩子与您无冤无仇，何必为难他？"

周浩——不，现在应该说是胡雪——发出一声尖利的笑声："无冤无仇？他闯入我的庙宇，惊扰我的修行，还伤了我的法身！"她指向陈默手腕上的标记，"更何况，他的体质特殊，是最完美的容器。这是天意！"

陈默突然想起庙里那个被他扔出的雕像碎片——原来那就是她的"法身"？他无意中己经激怒了这只狐仙。

李大夫挡在陈默面前："您修行不易，何必为这点小事触犯天条？强行附身人类可是大忌，下次天劫会更猛烈。"

胡雪控制的周浩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疯狂取代："没有下次天劫了！有了这个容器，我就能永远避开雷劫！"她突然扑向陈默，"把他给我！"

李大夫迅速将铜钱按在"周浩"额头上，后者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踉跄后退。趁着这个空隙，李大夫塞给陈默一个护身符："快走！去城隍庙找张道长！这个只能暂时拦住她！"

母亲拉着陈默冲向诊所后门，身后传来玻璃破碎和家具倒塌的声音，以及胡雪愤怒的尖啸："你逃不掉的，陈默！标记己经刻在你的灵魂上了！"

跑出小巷，陈默回头看了一眼——诊所二楼的窗户爆裂开来，一道白影从中窜出，在夕阳下划出一道诡异的轨迹，消失在天际。而他的手腕上，那个黑色狐狸标记正诡异地跳动着，如同活物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