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进入后金地盘以来从无作奸犯科之举,战友们纷纷奇怪他为何突然转性,要知道他可是‘真性情男人’的模范,‘藐视权位’的标兵,偶像倒台,对粉丝们打击可大呢。
非不愿乃不能也。扒下鞑子娘们的裤子,顶着那股子呛鼻的骚臭还能坚持战斗的是为禽兽。他石梁山不是禽兽,他是有着正确审美观价值观人生观的,热爱生命享受生活的达人好吧。
你行你上,反正他死活不行了。
后金勇士、最早一批牛录额真,曾经有着手刃131个汉人、蒙古人、朝鲜人辉煌战绩的苟得利半躺在地上,看着一地的人和马的死尸欲哭无泪。这半老小子运气好,脑袋躯干完好无损,只左腿吃了发机枪弹,连肉带骨头都打飞了。梁山军制造的爆炸和子弹呼啸声已归于沉寂,战场上隐隐传来的是兵器相搏的金革声,他吃力地向通远堡方向看去,是军中起了内讧。不用猜,定是打头阵的汉人包衣见有强援,便临阵倒戈了。
苟得利顾不得给自己的断腿包扎止血,操柄关东扫子夹在胳肢窝里当拐杖,一瘸一拐一路淌血向敌军大营走去。这叫做信念:后金的勇士即使倒下,也一定倒在前进的路上。
机炮营的重机枪手们几乎同时发现了苟得利,也几乎同时开枪。其英勇行为为他赢得了必要的尊重,几十发重机子弹由远及近翻出几遛笔直的泥花路,然后钻进了他的身体,先将他拦腰打成两段,再将他整个身体撕成碎片。苟得利用他烂命一条换来几十发宝贵的重机枪子弹。石梁山对着空气怒斥:“打一个残废用这么多弹药,会不会做买卖!”在重机的嘶吼中,机枪手们完全听不到他的强烈不满,即便听到了也不敢回嘴的,因为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老兵乃是兵王!
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军队里,战士们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史上最强紧箍咒约束,对一些水平低下的军官难免口服心不服。而说起兵王石梁山,全军上下个个服帖。为啥?因为这里是部队,因为人家是兵王。
部队,刀头舔血的去处、最讲究实际,最不玩虚的。啥是兵王:论打架,人家能打翻俩徒堂;论行军,扛着弹药箱一口气跑5公里不带歇;论枪法,指哪打哪狙击手都甘拜下风;论战术水平和战斗技能,你去问问当时的山地营营长梁七,那时山地营不服气,8挑1模拟实战对抗,结果一个多小时都给料理了。要问谁是石梁山的铁杆小迷弟,梁七是也,‘兵王’也是他头一个叫出来的。这么说吧,齐江的压枪术和匣不打空都是石梁山给传授的绝活。
“告你们这帮兔崽子多少回了,重机打压制、扫下盘。没了腿还能冲锋吗?血流光了还能活吗?都听到了没有?回答我!”
这回都听到了,战士们齐刷刷喊:“是,都听到了!”
阎应元是被一个叫‘历史’的猎头挖来的空降兵,带有原单位里官民有别的旧习气旧作风,对新的工作环境还处于漫长的熟悉和适应过程中,还没做到和部队官兵们打成一片。事实上他连人都认不全,手下好几个连长姓甚名谁长啥样都没闹清楚。
“咋咋呼呼这位谁啊?”
洪刘笑道:“他你都不知道,现任兵王石梁山!”
阎应元也笑了,“现任!有意思。不服气的,想篡他王位的,大有人在吧。”
“可不是,连我在内也算一个。前些天你阎大师长演了回射雕英雄传是吧。这位兵王就是那哲别,换做他,一枪就能把海东青打下来。”
“有这么神?”阎应元嘴硬,他有心寻个机会撅了石梁山的王位。
“就这么神。你还别不服气…”
洪刘要掰扯的是兵王另一桩传奇。
那时候,上头下达了个莫名其妙的命令,说是要发挥我军近战夜战的光荣传统。战士们就纳闷了:不是一直强调与敌保持距离,发挥我军远距离火力投射优势么?也没听说搞过啥夜袭呀,哪来的近战夜战传统哩?理解执行,不理解也执行。于是全军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夜间打靶训练中。
夜间射击主要锻炼眼神、敏锐、知觉,一摇二晃三对准,然后击发。不像白天射击靠眼力靠感觉,在夜间模糊不清条件下讲究人枪合一、手随心动、瞬间击发!
说是这么说,真打起来可就难了。又没曳光弹指引方向,射击全靠心念。几千几万发子弹都被心念弄土堆里去了,连上靶都是极小概率事件。可唯独兵王石梁山,连发三枪,第三枪把纸罩里的蜡烛打灭。什么意思?罩子里燃着的蜡烛正是靶心,十环!最后验靶,枪枪上靶:2环、7环,10环。那可是200米步枪打靶,蜡烛火隐约飘忽,找到这一点火星就很牛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