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慈医院病房的窗帘被晨风吹起,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q~i_u?s*h¨u,b.a+n/g_.,m^e*许沉舟坐在床边,机械地削着苹果。水果刀在指间转动,削出的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到地上。他已经这样削了三个苹果,一个也没吃。
"吃点东西吧。"苏清宁轻声说,把粥碗推到他面前。她眼下的青黑暴露了连日的疲惫,白大褂袖口还沾着前天晚上的血迹。
许沉舟摇摇头,目光又落回手中的怀表。三天了,他无数次打开它,仿佛这样就能把母亲的笑容刻进脑海。怀表夹层里的胶卷已被取出,冲洗出来的名单铺满了病床——上百个名字,来自十几个国家,许多都是当今政商界要人。
"宋部长今早来电。"苏清宁打破沉默,"南京方面要求立即封存这份名单。"
许沉舟的手指停在某个名字上:阿尔伯特·杜兰德,法国军情处高官,莫里斯的父亲。"他们怕引发外交地震。"
"不止。"苏清宁递过一份报纸,"看看这个。"
《申报》头版刊登了黄浦江爆炸案的新闻,称系"煤气管道泄漏所致"。角落里则是一则短讯:"日本陆军某研究所昨夜起火,疑为实验事故"。
许沉舟皱眉:"佐藤一郎干的?"
"或者他背后的人。"苏清宁指向名单上一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山口义雄,日本陆军细菌战研究所所长,佐藤一郎的直属上司。"
窗外的梧桐树上,知了开始嘶鸣。许沉舟走到窗前,望着医院花园里散步的病人。多么平常的景象,而他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母亲用生命换来的名单,难道就这样被封存?
"莫里斯的尸体找到了吗?"他突然问。
苏清宁摇头:"下游渔民说那晚看到个穿西装的外国人顺流而下,但搜救队什么都没找到。"
许沉舟握紧怀表。母亲临死前塞给莫里斯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炸弹,为什么没有尸体?如果不是...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王副官风尘仆仆地进来,制服上沾满泥浆:"探长!杨树浦渔村有个孩子说看见'水鬼'!"
"水鬼?"
"金头发,白皮肤,胸口有个大洞。"王副官比划着,"昨晚爬上岸,抢了条小船往吴淞口方向去了。"
许沉舟和苏清宁交换了个眼神——莫里斯还活着!
"备车。"许沉舟抓起外套,"去吴淞口。"
"你的伤..."苏清宁担忧地看着他渗血的绷带。
许沉舟已经大步走向门口:"名单上的人可以等等,但莫里斯必须死。"
吴淞口的风裹挟着鱼腥味扑面而来。许沉舟站在堤岸上,望远镜扫过停泊的渔船。远处,海关的巡逻艇正在检查一艘日本商船。
"那艘'樱花丸'号有问题。"许沉舟指向商船,"看甲板上的水迹——最近运输过某种需要低温保存的货物。"
苏清宁调整望远镜焦距:"舱门旁有两个人把守,穿的是商船制服,但站姿像军人。"
王副官小跑回来:"查过了,'樱花丸'今早刚从长崎入港,报关单上写的是'医疗器械',但海关记录显示它三个月前离港时运的是煤炭。"
"医疗器械..."许沉舟冷笑,"走,去会会这位'山口所长'。"
他们扮成海关人员登船检查。货舱里堆满贴着日文标签的木箱,最里面几个箱子散发着刺鼻的防腐剂气味。许沉舟借口要开箱检查,支走了陪同的船员。
"这个标签..."苏清宁指着箱角的小符号,"是生物危害标志。"
许沉舟撬开一个箱子——里面是整齐排列的金属罐,每个都标着数字代号。他小心打开一个,浓烈的福尔马林味冲得人眼睛发酸。罐子里漂浮着某种器官组织,表面布满诡异的蓝色斑点。
"g-7感染症状。"苏清宁脸色发白,"他们在培育混合病毒!"
突然,舱外传来日语喊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许沉舟迅速拍了几张照片,刚把罐子放回原处,货舱门就被猛地踢开。三个穿黑衣的日本人持枪冲进来,领头的正是佐藤一郎!
"许探长,真是阴魂不散。"佐藤的眼镜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反着冷光,"可惜这次没有许夫人救你了。"
许沉舟挡在苏清宁前面:"佐藤,你祖父的耻辱不是靠杀人能洗刷的。"
佐藤的脸扭曲了一瞬:"你什么都不知道!'玉兰计划'本该终结在1921年,是你父亲